发慈悲能够把地租给他,他爹从‘赵家湾’租了地,才能有吃的。他去外面,又去不得,只能干耗在安仁镇、赵家湾,这种人,你说他是农民,其实不作数的,一无所有的农民,怎么能说是农民呢?一无所有的,就是一无所有者,跟小有产者,是不一样的。”
“原来如此!”
郭威猛地拳头击掌,“老爷说的对!换作是我,他娘的啥都没了,干他娘的!”
“就是喽,唯有一无所有者,因为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横竖就是一条命,还不如斗个你死我活。只是,以前一个人斗,总归是要顾忌的,为什么呀?因为你生长于此,左邻右舍,七大姑八大姨,父母双亲,阿姊阿弟,甚至外甥侄儿一大堆,都是苦哈哈,都是艰难地活着,可只要还能活,那就胸有不平气,也得压下去。自己可以豁出去,谁能把妻儿老小豁出去?那是冯大老板、唐州长这样的人,才应该有的。”
“啊?!他们都是大人物了,凭什么反而要比赵一钱还要……”
“常威啊,你想想。赵一钱一无所有,只是家产、资产上的一无所有,正因为一无所有,才越发看重亲娘老子,阿姊阿妹。冯大老板不一样,他天生的富贵,老婆孩子没了,再娶再生就是,可有道理?”
“……”
猛地一振,不仅仅是郭威,周围的大头兵,都是摸着脑袋找东西,这一刻,只恨原本厌憎的笔墨纸砚寻不见。
“那么,赵一钱这样的人,可是天生的奴才,天生的逆来顺受?你走南闯北,总计是见过兔子吧。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只是赵一钱以前在‘赵家湾’,看到的天地,看到的山水,不是赵老太公的天,就是黄司令的山,他逃也逃不得,反也反不得,知道我们来了,杀鸡杀狗一样地打杀了这个赵老太公,那个曾老太爷,什么读书种子、相公苗子,寻着天理就杀,人心自有公道。”
“他这是撞了大运,赶上老爷来了。这是他的福气!”
郭威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说这样的话,我听着是高兴,可不是真的。”
王角摇了摇头,笑着对郭威道,“光我王角一个人,是有三头六臂啊,还是能七十二般变化?我浑身是铁,能打几个钉啊?赵一钱看到的,是我王角,还有彭颜料、王国,还有常威你,还有咱们大家。”
手指比划了一个大圈,大头兵们原本还歪歪斜斜的,这时候,情不自禁地坐直了,端正了,唯恐自己的形象,显得不那么英武雄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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