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的一个,就是赖三。
“三哥,看守所往东,就是‘紫石戍’,只要乱起来,‘紫石戍’肯定会知道。这样我们从北面过去,才安全一点。”
此时说的“紫石戍”,就是离赖家村近一点的海防戍堡,以往赖家村上工抵税,都是去“紫石戍”,但是这一回,为了防止冯家大肆反扑,凡是跟冯家亲近的家族,多多少少,都是受到了牵连。
赖家这种众所周知的冯家老牌家仆、管家,自然不可能让他们轻松。
所以这一回,闹起乱子之后,直接让赖家的人去“赤岸戍”上工,“紫石戍”是另外的地方大姓来上工。
都是不熟,自然也就拿捏方便。
“阿坚,看守所……”
“放心,没几个人的,我之前就是从看守所过来,顺便放了几十个人。”
说罢,赖坚毅看了看左右,对赖三道,“三哥不信可以问问天佑叔他们,是不是这样。”
“……”
赖三心中叹了口气,他也是没得选,现在是要混口饭吃。
是真的要混口饭吃。
他在家中行三,大哥二哥去了“赤岸戍”,还有个老四老五,总不能让十一二岁的弟弟出去。
虽说没有到饥荒的时候,但总要以防万一。
而且赖坚毅的分析,一是一、二是二,道理摊开来说,利害也摊开来说,他赖三是自己权衡过后,才选择了跟着走。
固然是因为相信赖坚毅,但同样的,也是想借着赖坚毅,给家中减轻压力。
一旦局势如此持续下去,再有个一旬,甚至都不要十天,就要真的三顿变两顿,两顿变一顿。
三代人没有饿过肚子了,真要是突然再饿上那么一回,恐怕真的跟喜欢看社戏的老叔公说的那样,人饿急了,到了最后,饿着饿着,就不算人了。
老叔公是跟着冯家的上一代大老板出海过的,“天涯洲”的新沧州,几十年前是发生过饥荒的。
老叔公时常会跟他们讲人饿死是个什么模样,赖家人怕饿。
哪怕被饿过的人其实也不多。
赖三读过书,明一些事理,很多时候,他也懂老人家的一句闲话,听着是笑话,但真要是经历,那就不是笑话。
“唉……”
“不要叹气了,三哥。”
赖坚毅说罢,没有继续看赖三,而是隔着窗户喊道:“长毛仔,吃不吃得消?”
一直在开车,压力非常的大。
“长毛仔”其实感觉自己都快到极限了,但是这一次,跟着赖坚毅这样一通折腾,他感觉自己没有极限!
方向盘是如此的沉重,路况不好的时候,全靠自己的两条胳膊硬掰。
“肥哥!”
大声喊了一声,“长毛仔”嘴里叼着烟,有些嬉皮笑脸地喊道,“肥哥是不是真的认识工程师啊!”
“这么问是什么意思啊?”
“让工程师发明个东西,方便我打方向盘啊!我要是再这样开下去,我感觉我能力劈华山啊!”
“哈哈哈哈哈哈……”
“你个扑街力劈华山?!白云山罗浮山就有啊!”
“长毛仔,到了增江,我请你吃荔枝啦!女皇吃了都说好啊!”
“你个扑街请我食女皇呢,我就最中意!”
“哈哈哈哈哈哈……”
一群人开着荤笑话,然而这时候赖天佑的声音响了起来:“看守所到了,都收声。”
众人抬头看去,便见看守所的高墙、望楼、哨塔,已经能够看见。
南海看守所附近并没有大型建筑,最高的就是一处水塔,而这处水塔,也不适看守所用来储水喝水的。
而是自用的灭火高位水塔,在水塔的上方,设置了一个眺望位,不过一直没有用过,从来都是封闭的。
别说是这里,就是看守所的哨塔,通常也是只有上头来视察,才会有人穿着制服上去应付一下。
这光景,掏出望远镜看了看,赖坚毅看到了哨塔上有人。
“看来,之前走掉的人,有人回来通风报信。”
赖坚毅语气非常的淡定,仿佛说着跟自己完全不搭界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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