脑袋上都戴着藤条编制的安全帽,这些武装人员都是“民团”,算是民兵性质。
以往见得不多,可是这一次,王角在汽车上,掀开车帘,就能看到州府大门口,就有一个加强营。
除了“民团”,还有压阵的正规军,全副武装的军官时不时就能看到,脸上都是焦虑。
车队打卡之后,这才放行进入,到了里面,王角就看到了张雪岩正在那里溜达,整个人相当的放松,仿佛广州那边出了“民变”,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等一辆辆汽车停好之后,这才有人护送着王角进入大楼。
全程冯令頵他们都没有问王角的妻妾们去了哪里,问也白问。
“小王啊,看见三郎了没有?”
“没有!”
“什么时候看到的?”
“……”
张雪岩的话让王角吓了一跳,不过冯令頵比他反应更大,冯令頵嘴唇哆嗦着,压低了声音,一把拉住了冯延巳,然后在后头咬牙切齿地问道:“你弟佬呢?!”
“他说他去钓黄鳝。”
“……”
钓黄鳝?!
冯令頵几欲吐血,立刻道:“去!把他找出来!看住他!”
“不是吧老爸,你让我去?我怕他打死我啊。”
“他可能要搞事啊!”
“放心啦老爸,能有什么大事?他说他要吃‘啫啫煲’,所以去钓黄鳝喽。”
“我钓……”
冯经理忍住了说脏话,他看着王角的背影,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真是麻烦了,被这个姓王的阴了!”
“老爸,什么意思?”
“你看张老三。”
“嗯?”
“你再看姓王的!”
“嗯?嗯?!不、不会吧?!”
冯延巳双目圆睁,显然想到了什么,“飞、飞鹰?”
冯令頵没有说话,只是眼睛一闭,无奈地点点头。
“我叼!”
猛地骂了一声,冯延巳一转身,想要追上王角,但是被亲爹拦住了。
“大头狗”冯令頵现在是真的头大无比,他本以为王角不至于没下限,现在才明白,这姓王的小小年纪,是真的没下限。
不愧是钱三爷的高徒!
不愧是!
“老爸,接下来不要声张。”
冯延巳仿佛要接班“大头狗”这个称号一般,双手揉着太阳穴,飞快地琢磨着想法,思来想去,唯有一招不认账,才能解决。
从今往后,冯延鲁这个家伙,跟他们冯家,最好是不相干!
想到这里,冯延巳猛地开口道:“爸,叔文的户口本,在吗?”
“怎么?”
“把叔文过继出去。”
“你放屁!”
“爸!”
冯延巳摁住了亲爹的胳膊,“过继给张雪岩,他是‘征事郎’!”
“不行!如果我这样做,那冯家……”
“如果不这么做,那就没有什么冯家了!我们毕竟不是广州房!”
尽管算起来,都是冯弘之后,然而岭南冯氏,从来不是说他们这种“小门小户”,而是耿国公冯盎的家族。
“过继出去,然后公开宣布一下,这就结束了!”冯延巳接着又道,“叔文还没有成家,更没有立业,他在南昌的胡闹,原本就是张雪岩鼓励的,于情于理,张雪岩就要接着!”
“我……”
冯令頵神色变换,他这一次,是真的小看了王角这个后生仔。
被摆的这一道,看着不起眼,可真是又阴又毒,一把“飞鹰铳”,再来几个大案,再来几个谣言,说不定能逼得李昪这个老板,都不得不撇清关系。
此时此刻,冯令頵竟然鬼使神差地,希望广州的“变民”加把劲、给点力,最好声势浩大,席卷东南,那么,他儿子冯延鲁干出什么事情来,那都不是个事儿。
很微妙的感觉,让冯令頵自己都觉得荒诞,不由得露出了一个苦笑,看着冯延巳道:“仲杰,你先去问问叔言,看看有没有什么好的理由。”
“好!”
冯延巳没有犹豫,直接找上了韩熙载,半道上,看着周围卫兵林立,冯延巳其实已经有了一个借口,比如说眼下“兵荒马乱”,张三爷理当有人鞍前马后伺候着,自己亲弟弟冯延鲁受师恩多年,蒙恩师教诲,弟子自当事之以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