昝队长立刻小跑过来,然后指天发誓一般地说道,“外面可能有地雷,弟兄们都是比较紧张,抄着家伙手指头一抖就会响,我保证,之后肯定没有这样的动静。”
“哼!”
那位三品检察官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看了看大门,看到那挺机枪,叹了口气。
等昝队长走开之后,同伴这才道:“现在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钱局长这一次,肯定会入阁的。”
“他们太狠了!”
“慈不掌兵,义不掌财。这些,你都是懂的。”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
双目圆睁,同伴盯着他低吼道,“没有!什么!可是!”
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声音就像是从牙齿缝中蹦出来的一样,充满着怨愤,充满着无穷无尽的怨愤。
这种怨愤,也不知道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个姓昝的,跟他祖宗一样狠!”
“够了!我们是来办案的!记住!你是三品检察官,如果你还想晋升为二品大检察官,你最好学会做事!”
“学会做事?!你是说让我看着围墙外面那些伤员被灭活口?”
“叛逆……当诛。”
“他们是受蒙蔽的……”
“叛逆!当诛!”说着,同伴用手指点着他的胸口,“你的身份,是中央检察院三品检察官,你的责任,是监察!你可以反贪官!你可以签发逮捕令!你可以提起公诉!但你不能介入战场!更不能介入你责任之外的一切!收起你的正义感!”
“……”
三品检察官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说不出来,他甚至知道,只要自己往大门口走,往外看去,就能看到那些税警团的税警们在干什么。
一定是抽出了佩刀,一定是手中还带着一条毛巾。
毛巾,是用来捂嘴的。
佩刀,是三百年不变的横刀。
读书的时候,他也是有一把横刀的……
“呜呜呜呜呜……”
嗤!
噗嗤!!!!!!
开阔地的一条壕沟下,有个伤兵被人捂住了口鼻,发出了“呜呜”悲鸣声,然而一切都是无用,任由他如何挣扎,甚至手指甲因为发力过度,在水泥边沿上折断,血肉在排水槽内壁上划出四条平行线,依然……无用。
杀死他的,是个中年税警,手起刀落,干净利索。
心口,脖颈,横刀想刺就刺,想切就切,轻松得很。
“呵……”
中年税警喘了口气,缓缓地直起了腰,双目有些模糊,或许是感觉有点累,撑着腰向后仰着头,大口大口地喘气。
这种感觉太压抑了,实在是太压抑了。
不管是杀多少个豪族,不管是杀多少个海贼,他二十年来……都是这么过来的。
杀了,也就是杀了。
谁敢逃税,按律当罚;负隅顽抗,按律当斩。
仅此而已。
可是现在,让他这个老油条、老江湖,竟是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不适感。
看着水槽中已经真的成为了一具尸体的“叛贼”、“暴徒”、“变民”还是什么其他称呼,中年税警认认真真的打量了起来。
这是一个少年,或许十五六岁,或许十七八岁,撑死就是二十岁。
如果二十岁……
呼……
呼吸是如此的沉重,税警想起了老家的妻儿,他的儿子,已经大二了,也是二十岁,或许跟这个水槽里的一样大吧。
呼……
呼吸真是变得沉重了。
“王队。”
“王队是不是累着了?”
“王队,喝点水,歇会儿。”
“医生!王队有点脱力!”
“王队,是不是中暑?清凉油!”
年轻的税警赶紧掀开面罩,帮中年税警扇风。
“水。”
中年税警伸着手说道。
“王队,水!”
水壶到了手中,中年税警立刻“顿顿顿顿”往嘴里灌。
只是牛饮鲸吞不到两秒钟,就见他猛地趴卧在水槽边上狂吐。
“呕——”
趴在那里狂吐的中年税警,整个人都有点恍惚,他杀人如麻,手上的性命,没有一百也有七八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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