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你老汉儿,他虽然说是你爸爸,但是江湖中人,绝大部分都是猪脑壳,没得办法……”
“嗯……”
虽说自己亲爹被骂,可钟瑕光也提不起争辩反驳的心思,她内心还是期盼着,是不是自己老爸能超出这些“卑鄙外乡人”的想象。
他钟太山,为了女儿,敢于对抗世界!
江湖恩怨,一刀两段!
可惜,钟瑕光常年跟钟太山不在一起,心知肚明自己的想法,只能出现在故事书中,而且还是童话故事……
只是倚着金飞山的时候,钟瑕光又是思绪起飞,回想起王角一把将她从大桶中拎起来的气势,着实有着身临传奇的惊异。
此刻回想起来,还是那般惊心动魄,却又魔幻无比。
再想起金飞山不过是王角的小妾,而王角拼了命的却要将这小妾救出去,如是举动,当真是让人羡慕。
“你们两个,不好好在病房,怎么来图书馆了?”
“看哈子书嘛夫人~~”
笑嘻嘻的金飞山,赶紧将萧温拉了过来,坐下来之后,这才凑到萧温耳边说道,“夫人,嘞个馆子里头儿,饼干、糕点儿,随便吃随便拿,妾身悄咪咪哩下来,没跟黑皮妹儿说~~”
“你个促狭鬼……”
伸手点了一下金飞山的脑门儿,萧温这才坐下来跟她说道,“钟太山已经来过了,回头看姓李的怎么个回复。”
“夫人,要是姓李的龟儿子不上路,嘞个事情,慢慢来也没得关系~~等个两三年,官人大学一毕业,水到渠成哩事情。”
说着,金飞山笑得有点儿小得意,“官人这一哈,那是真哩把老子家里人镇到喽。四姨爹现在讲话硬气地很,忠武军哩老朋友,这哈都不敢开腔,四姨爹让哪个闭到起,哪个还能不听唛?关键时候,官人硬是要得哦~~”
一脸幸福的金飞山,当真是眉飞色舞。
“英雄救美”这种戏码,市面上多得是,哪路英雄豪杰没玩过这个?
都玩过,也都广为流传。
可像王角这种为了小妾玩命的……还真没在江湖上听说过。
这当口,官方说的是钱老汉的学生如何如何临危不惧;但是道上的新秀们,一个个都是精神抖擞,说是“成都路忠武军”捡了便宜,这“狮驼岭钱三郎”的手艺,怕不是都传给了自己的关门弟子王角。
要不怎么干“单枪匹马”直面烽火硝烟?
反正广州城的报纸上,那照片别提多惨烈了,满目疮痍,一片狼藉,看爆炸的威力、规模,是个人都觉得韶关铁路总站大概是废了,得重建。
就这么个动静,人王大郎敢冲进去救人,这叫什么?这叫一身虎胆!
有种!
牛逼!
总算这年头还没有“石家庄赵子龙”“包头吕布”“驻马店袁绍”这种诨名,王角这一出,到目前为止,还停留在吹逼阶段,至于有没有好事的贩卖文字为生的牲口前来搞事儿,还不得而知。
要说金飞山乐得合不拢嘴,也是没办法,她能怎么办?不能自已啊,压根儿就控制不住。
实在是她对王角的估计,就是逢年过节给她坟头烧点儿大额纸钱。
谁能想到,这老公平时嘴毒得要死,关键时候,整个就一不怕死,单枪匹马就敢冲不说,还把老江湖们都吓住了。
事后复盘,金飞山才从王国口中得知,最开始就是王角冲出来的,是王国拦住了之后,这才停了一下。
可之后没多久,还是冲了进去。
有一件事情金飞山没跟萧温说,那就是金飞山被王角背出来的时候,身上是带着披挂的。
小小的细节,更是让金飞山爽到不行,哪怕明知道正房大夫人就在眼门跟前,也是控制不住。
“行了行了行了,还在那里乐,差点儿命就没了知道吗?”
“嘿嘿……”
傻笑的金飞山一把搂住了萧温,脑袋靠着萧温的肩膀,一只手很是不老实地摸向了萧温的腰,然后柔声道,“跟着夫人,妾身也是沾了丁点儿福气噻?夫人福大命大,妾身也是运势好噻~~”
“你还是想好了这金矿怎么说,一旦李老儿咬牙牵线搭桥,他拿的那一份,就不是他的,而是要给唐州长的。”
提到了金矿,萧温的眼睛很亮,这一回遭难,也不是没有好处。
正所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现在这个“后福”,可不就是来了么。
洗白金矿什么时候都可以干,但是像现在这样,直接让“成都路忠武军”大都头的四弟铁了心的跟着走,那就是属于意外之喜。
之前的王国,可能还有一些这样那样的算计。
但是现在的王国,没得说,他眼睛没瞎,亲眼看到了王角的做派,那一瞬间燃烧的热情,让王国愿意把王家人给顶出去。
金矿原本可能还需要王家的各种折腾,但是现在,一脚踢开算个什么事儿?
根本不算什么,王家就是个屁。
至于巴蜀金氏,本身就是个屁,没有金飞山女扮男装在外面闯荡,金氏连个拿得出手的人物都没有。
此时此刻,突然知道千里之外的韶州地面,发生了这么一件大事,自家“女公子”居然有了这个行市,那还等着啥?
抱大腿啊,这么粗的大腿不抱,难不成还跟“成都路忠武军”的瞎折腾在一起?
萧温心中痛快的,便是在这里,原本要借用金飞山的家族财力,还要过一手,现在不一样了,就没有什么金家,那些好处……姓王!
她丈夫的东西,还需要计较那么多?她是女主人,不作二想。
原本自身娘家的实力不济,甚至还有亲爹的厚颜无耻,带来的那种焦虑,在金矿的利润面前,都是不值一提。
现在萧温要做的,就是等,要么等这两天李老儿的表态;要么等三四年后丈夫大学毕业混出来的身份。
不管哪一种,巴蜀金氏在兰沧水或者茶南省的金矿,都有了合法的洗白渠道。
原本三拳打不出个闷屁的巴蜀金氏,将来培育一窝像模像样的猛男,也就有了合法的物质基础。
就凭这一点,她这个“王夫人”,在巴蜀金氏内部的地位,都要在金飞山这个“女公子”之上。
“夫人放心哈,你莫看四姨爹是个老实巴交哩人,那想当年,在‘茶马道’上,也是响当当哩一号人物~~夫人放心嘛,家里头那些憨包唛,交给四姨爹,必须处理好,巴巴适适咧~~”
“四姨夫跟‘成都路忠武军’大都头是亲兄弟,他能……”
“放心嘛夫人,妾身嚯哪个,也不会得嚯你噻~~”
说着,金飞山搂着萧温又是爽得眉飞色舞,脸颊用力地蹭了两下萧温,怀中抱着的“胖妹儿”,那真是香喷喷的,还软软的,有弹性。
“夫人,你身上咋个还是嘞么香唵?官人天天儿搂到起,真是安逸惨喽~~”
“……”
韶州州立医院的图书馆内,年轻女郎们的辣眼睛行为,在诸多男人眼中,自然是一种福利。
只是在图书馆门口的冯令頵,却是无福消受了。
瞄了一眼萧温、金飞山,又看到了缩在两人夹缝中的钟瑕光,被吐槽成“大头狗”的冯令頵,很难得地摸出了一包烟。
只是看到医院内禁烟的标志之后,他又往外走,没有点燃的烟只是叼着,眉头紧锁,整个人相当的焦虑,甚至有一点点憔悴。
一楼大厅的正门是回转门,落地的玻璃门,门框是铸铁的,刷了一层黑漆,看上去就很厚重。
推门而出,就见不远处停了一辆汽车,车上后座的李昪,正双手搓着脸,旁边钟太山跟个“昆仑洲”的大猩猩似的,还在那里眉飞色舞,说得起劲。
车后座的李昪看到冯令頵,眼神中流露出了无奈,招了招手,冯令頵这才走了过去,一只手架在车顶上,低头看着李昪:“老板。”
“老冯,车上聊。”
“好。”
开了门,三个老男人对坐,钟太山虽然没闹明白怎么一回事,却也看出来老朋友的表情不怎么好,顿时愣住了:“老板,老冯,是不是……我做了什么错事?”
“不是,老钟你不要多想。”
李昪摆摆手,掏出打火机,亲自给钟太山点了烟,然后又给冯令頵也点上,最后才自己也烧了一根,眯着眼睛吸了两口,整个汽车后座浓烟滚滚,半晌,李昪这才对钟太山道:“是我大意了啊,小瞧了小王。”
“老板,什么意思?”
挠挠头,钟太山一脸懵逼,整个光头都挠出了几条抓痕。
“之前唐州长过来,就是露个脸,只是被小王抓住了机会啊。唐州长在冠南省是有合法金矿的,‘金矿产本’是最早的那个版本,每年产量配额非常高,光这份产本,拿去海南,直接换几个大矿都没问题。”
“金矿?”
钟太山眨了眨眼,“这金矿怎么了?老板,我就想着将来阿光念了书,就去大一点的单位上班,这跟唐州长有什么关系?”
一旁冯令頵夹着烟的手点了点:“你在外面闯荡,西福州、南苏州、西泉州等等,都是金矿集散港,那些走私货,都是调货去南苏州或者西福州的,然后在用马帮、驼队或者铁轨,运送到唐州长的黄金仓库……”
“这怎么了?整个南海都这么干,难不成现在要严打走私?”
“……”
“……”
不在一个频道上聊天,就是累啊。
冯令頵喷了两道浓烟,又嘬着烟屁股,好一会儿才道:“老钟,你之前说的话,到底是谁说的?”
“王夫人啊。”
“叼。”
冯令頵骂了一声,然后看着李昪,“老板,老话说得好,娶妻娶贤啊。”
话里话外,都带着一点点埋怨。
李昪也是没想到这一茬,顿时愣道:“老钟,你不是说,是小王说得吗?”
“小王相公和王夫人,是夫妻,谁说的,有区别?”
“叼。”
往后一靠,李昪顿时知道自己是连续看走了眼,这姓萧的小姑娘,居然这么厉害,照这么看,王角和萧温,岂不是一对很强的夫妻档?
想到这里,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李昪之前的打算,是想把李盛唐塞过去,现在这要是塞过去,女儿被玩死的方法有多少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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