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年轻不年轻,说稳重不稳重,双目看着房本几欲圆睁;两耳倾听王角说话一动不动。
“这是何处置业,我也不是很清楚,只听先生说,是在河东的一处房子。也不大,是他往年在广州招待朋友用的。”
“……”
噗!
女方宾客的某张桌子上,有个老者一口老酒没含住,直接喷了个满堂彩,整个人连连咳嗽,显然,王角一句话直接把他呛得不轻。
“大人,大人你怎么样了?”
“不要紧不要紧不要紧……”
那老者连连摆手,借着擦嘴咳嗽的光景,小声地对儿子道,“‘钱公馆’,绝对是‘钱公馆’,谢老三、谢老四要发了。”
“钱公馆?!”
“嘘!”
“噢哦……”
压低了声音,这边桌子上终于小声了下去,这对父子凑在一起小声说话,倒也不怕别人多看两眼。
那当爹的小声道:“叼,谢老三个扑街,‘钱公馆’吃灰几十年,占地二十几亩,中堂就有一亩多,前几年不知道多少歌姬想要在这里开办歌会,一场五千块啊最高!”
“是不是真的啊老豆!”
“我骗你?!”
“那谢家岂不是发了?”
“不好说啊,‘钱公馆’那么大,要打扫的嘛,光谢家怎么忙得过来,对不对?”
“嗯?”
“白痴吗?吃点东西,一会跟我去敬酒,然后跟谢老三一起走!”
此时那些年轻的亲朋好友,还不知道情况,只觉得不愧是“狮驼岭钱三郎”,给自己的学生好处,那是闭着眼睛就给。
主桌上有些愣神的谢宜生,这时候虽然没有反应过来,但总觉得哪里不对劲,怎么说他也是谢宜清的亲哥哥,怎么这个小王吧……他把房契直接给外人?!
不怕两位叔叔把房子卖了吗?
这种贵重物品,当然是应该放在他身边才比较安全啊?
再说了,长兄如父,这是自古以来的道理。
正要开口,王角又接着道:“这次进京,还要仰仗舅兄帮忙领路,也就不便把房本给他,还是要烦劳两位叔父了。”
“放心,绝对放心,大哥去世早,宜生是长子嫡孙,我们做阿叔的,绝对要帮忙照看好家里的。角仔你放心,包在我们身上。房子绝对打扫的干干净净!”
“这里还有一些用度,都是一些用不上的,也不多,两位叔父支用,就看着来。我本想见过丈母再说,但知晓她身体不适,也就只好作罢。这些黄金,还请两位叔父带回家去,代为面呈大人。”
“放心!角仔绝对放心!阿嫂那里,我们兄弟两个,一定说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绝对不会有半句含糊!”
一口一个角仔,喊得极为亲切,看的谢宜生一愣一愣的,寻思着自己带两个叔叔去“威尼斯人”玩,好几次都是他请客,也没见两位叔叔这么亲近啊。
到底谁才是嫡亲侄子?!
到底谁才是谢家人?!
非常不爽的谢宜生此刻更是暗忖:这个小王吧……不简单,口舌厉害,我不如他。
而王角话锋一转,随口问道:“对了,两位叔父,这个‘白云山银行’,怎么闹出来这么大的动静?”
“哇,角仔,你算是问对人了。别看阿叔我这样,我以前也是在白云山银行,做过秘书的。”
只听谢施俊微微摸了一下上嘴唇的八字胡,然后不无得意地说道,“这个白云山银行,主要客户不是寻常百姓,也不是达官贵人,而是不方便露面行走的那种人……”
“噢?”
王角来了精神,“三叔的意思是,主要是江湖上的人?”
“可以这么说。”
说着,谢施俊看了看左右,然后冲王角低声道,“白云山银行,是有股东大会的,大股东是‘南忠社’,其余有名的字头,也是不少。”
“‘南忠社’?”
“不错。”
“大股东?”
“是啊。”
王角略微揣摩了一下,又问,“多大的股东?”
“这个不好说,反正这几年,主持股东大会的,都是‘南忠社’。”
“唔……”
看来,这“白云山银行”,不是很简单,如果谢施俊说的是真的,那么等于说董事长就是“南忠社”?
那显然就是谦儿哥喽。
服务对象既然是江湖上的人,那么肯定各种奇形怪状的家伙都会有。
海贼可以有,乱党也可以有,甚至是捞钱捞爽了的“选人”也能有。
甚至各大家族内部薅羊毛的牲口,为了藏钱,肯定也会选择白云山银行。
而现在,这个银行居然被抢了。
有点儿意思啊。
王角现在特别想知道,刘岩这个孙子,现如今急急忙忙赶回去,这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觉得,刘岩这是担心他老子的安危呢。
毕竟,谦儿哥现在是银行的董事长不是?
可“东区三郎”摆明了就是想洗白上岸,一个想洗白上岸的道上大哥的三儿子,他会在意家族中的那点黑产?
当然也不能说不在意,但跟洗白上岸比起来,那玩意儿算个屁。
忽地,王角觉得,就刘岩这个狠人,不会是回去看他老子笑话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