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饭之后,萧红玉领着雪无忆去了西厢雪梅居,而冥若则被安排在招待男宾的东厢石竹轩。
这次,以雪无忆的身份住进来,带着平凡的面具,终究也未算光明正大。
屋内陈设与一日之前差距并不大,只不过新的珠帘、桌布、床幔,檀木圆桌上花樽已空,不复有单落雪的味道。
单落雪,想起那段日子,雪无忆走到桌边坐下,点亮了红烛,从怀中掏出刻着雪梅的木匣。那是三年前,病中无聊,一时兴起的玩乐。
听虚尘说,那时的她伤得很重,能醒来已是奇迹。是以,最初的一个月,她被看得很紧,不能随意走动,也不能躺着不动,什么都要依着虚尘和宇文清涟的安排,每天最快乐的时光,大概便是宇文清轩前来送药,给她讲往事说趣闻的时候了。
可宇文清轩也不能一直陪着她,而被派来贴身照顾她的丫头香儿,来来去去也就爱说些庄里的琐事,引不起她的兴趣,有时候,雪无忆反而觉得是自己这个病人在陪她。
一日那么长,无聊的时候总要想法子打发。有一天,她看着满屋子宇文清轩写给她要注意这个防着那个的字条,忽然也动了心思,找香儿要来文房四宝写写画画记录心情。要说她这么做,也不全是为了消磨日子。那时,她刚刚接受失忆的事实,选择相信别人告诉她的一切,可心里,总还是有些郁结。于是她就想,如果能把每日里发生的事情都记下来,就算失忆,是不是也可以很快找回来?
初时觉得新鲜,什么都拿来书写一番。别人说的过往,自己的心思,新的花,新的人,甚至新的药,写完便放进随手从妆台拿来,约莫五六寸的木匣中。如此没过多久,便积攒了不少字条塞满了木匣。后来,她便定时清理,只捡了一些留下。
指尖一点点抚摸着那凸起的雪梅刻痕,半晌才打开来。也不过几个月时间,密密实实,竟存了这一满盒。雪无忆全数取出,就着红烛微光,看着蝇头小楷,将回忆展开。
“五月十五,住进这流云庄已近半月,昏迷七八日,卧床七八日,今日才能下床活动,才放弃在空洞的脑海中找寻一想就痛的记忆。或者,他们说的都是真的吧,至少,他们没有欺骗我的理由。那个每天来看我的很温柔的女人,是姨娘;那个每天用蜜饯甜果哄我吃药的人,是表哥。他告诉我,我叫单落雪,从小和他玩到大,如果是真的,也好。”
“五月十八,误闯紫竹林青莲居,那个宇文清涟,应该就是表姐吧。我认得她的声音,还在昏迷中时,施针救我的就是她和那位虚先生。没想到,她居然,居然如此超出我的预想:不良于行,清冷淡漠,和表哥完全不同。不知怎地,看着她的眼睛,会觉得内心翻腾,忐忑不安,不敢靠近。香儿说,他们小姐医术很高明,人其实也很好,只是太冷淡,除了她的至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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