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喜好厌恶十分熟稔,她对他的亲密喜爱不似做戏。他时常有种幻觉,像是他们早已认识多年,她被藏在他心中某一个不起眼的角落,等待自己想起。
可不管他多么用力,也寻不到有关于她的一星半点。
到了长安,他知道自己是失态了。
哪怕已经寻到眉目,可是在没有尘埃落定之前,他不该这样的。
叹了口气,微微弯下身,抱住她。
小楼一怔,顺从地任由他将自己带进怀里。耳朵枕着他的心头,听那跳动真切而贴近。
“要给我绣荷包么?”他问,声音里有些笑意,“画得真好看,我竟不知你这样擅长笔墨。”她低低“嗯”了声,“幼时粗粗学过,不过略通罢了,哪有你说的好。”
他笑了笑,态度亲昵,仿佛之前从未发生过那些事。
她垂着眼,任由衣袖覆上画纸,染上一袖的墨黑。
这百年好合……自然不是给他的。
这世上恐怕没有人比她更清楚,他们之间,哪里会有什么百年好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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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间,宋补之几乎每日都来拜访。
司马昱大半时间都是不在府里的,小楼面对哥哥只有满心欢喜,哪里会想到这是为什么。
趁着空闲时间将那荷包绣好了,仔细放在身上,想寻一个好的时机交给她想给的那个人。
正惆怅着怎么做才比较自然,宋补之便提出邀她夜游长安。
反正司马昱不在府里,她是没什么好避讳的。甚至没带着书墨,自己就去赴约了。
哥哥今天穿了一身石青色的衣裳,在暮色中迎风而立,竟好像古诗中描绘的翩翩君子,涉水而来。
她捏紧了袖子,欢欢喜喜地跑上去:“宋大哥。”
“云儿,”他低头一笑,琥珀色的眸子温软,“我们走吧。”
几日相处,他们之间早已没有之前的生疏。
小楼笑笑,走在他身边。
没一会儿天便暗下来,商户在檐角挂上灯笼,一街的长灯,明亮如昼。
街上人来来往往,有些拥挤。
他伸手护着她,小楼倒没有收到一丁点儿的推攮。
“宋大哥,楚姑娘呢?为什么这几日都不见她?”她眯着眼睛笑。
他一顿,转头看她。仔细打量了一遍,竟没从她脸上发现什么异样。于是勾了勾唇:“她自有自己的事。”
“哦,”小楼笑笑,又问他,“宋大哥,你们什么时候成亲呀?会在长安么?应该是回江州吧,毕竟那是你们的家乡……”她自己又絮絮叨叨说起来。
宋补之眉头不由皱起来,看她的眼神像在观察一个异物。
小楼说了半天没人回应,一抬头,才发现不知何时躲过了拥挤的人群,进入狭小的巷子。
他就站在她面前,高大的身量带来强烈的压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