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朦胧胧的视线里。出现一抹光亮。十四爷就站在那。穿着一身的铠甲。勇猛威武。脸上带着淡淡的笑。看着她。伸出手。
他还是和大清时一样。高大。帅气。那些曾经的记忆。都开始在她的脑海里翻滚。佟欢想要伸出手。却怎么也够不到他的。
“十四爷、不要走……”
他的眼神里。从充满锐气突然变的都是失望。缓缓转过身。向光亮的另一头走去。
她急了。开始不停的追逐和嘶喊。眼泪模糊了双眼。眸里面都是歉疚和后悔。“十四爷。别走、别离开我。”
猛然睁开双眼。脸上的冰凉还格外清晰。
佟欢看着头顶的灯光。意识才渐渐回转。
是梦、刚刚只是一个梦……可那股痛。却从内心深处阵阵传來。
她始终不相信。十四爷会就这么丢下她。永远的离开。
“你醒了。”吴胤真替她擦着脸上的泪。声音沙哑。
佟欢呆呆的看着他。眼泪就那样的掉下。
她不想说话。不想和任何人说话。更不想和他说话。面对他。她的心里会有一种对十四爷的愧疚感。因为和他在一起的这些日子里。她的心里。一直有着四爷。这才是她心里最大的折磨。她现在连对十四爷赎罪、爱他的机会都沒有……
“佟欢。你可醒了。吓死我了……”陈悦哭着趴在她身边。
佟欢眼神无力向下瞥了眼。对于腹痛和出血。她知道意味着什么。现在看到肚子沒有变化。她知道。孩子是保住了。
可她一点也感觉不到开心。呆呆的眼神里。空洞无神。
大家所有人都以为。肚子里的孩子是胤风的。可她现在。连说句实话的勇气都沒有……
医生说。孩子保住了。但是很虚弱。短暂时间内。她只能留在医院里保胎。
怕他情绪再次激动。悲伤过度。老爷子命令她不准参加胤风的葬礼。
本來他的陵墓。是应该葬在烈士园的。可吴老爷子的强烈要求。最后还是把他藏在了吴家陵园。
佟欢从醒來后。一句话都沒有说。双眼呆滞的望着天花板。每天都是这样。
吴胤真看着她这个样子。心痛的滴血。他最不擅长的就是安慰别人。况且他自己。也已经疲惫不堪。
”你这样是在折磨你自己。还是在折磨你的孩子。“胤风已经不在了。这个孩子是他唯一的血脉。你就算不为了自己考虑。也该好好保护它。”
“不用你管。”佟欢扯开身上的被子。吃力的想要下床。
吴胤真见状。一把制止住了她。“你要干什么。身子还很虚弱。不能下床的。”
“不用你管。”依旧是那句冰冷无温的话。
吴胤真怔怔地看着她。眼神里闪过一抹撕痛。“难道、你现在除了这句话。就沒有别的话和我说吗。”
佟欢不理他。甩开他的手。继续下这床。
“你要去哪里。”吴胤真嘶吼着。
“不用你管。”
病房门一声狂响。佟欢虚弱的身影消失在了门外。
吴胤真殷红着双眼。紧紧攥着拳头。血从心头流出。
沒想到胤风死后。他们的关系。竟变得如此陌生。佟欢完全把他隔离在了她的生命之外。胤风就像那一条永远不会有交集的平行线线。把他们隔离在了南极和北极两端。
陵墓前。佟欢呆呆的望着吴胤风的墓碑。嘴角的笑那么苍白。眸子里的泪水。如水晶般。在阳光的照耀下。不断的闪烁着亮光。
不是说好了吗。等你回來。可为什么等回來的。却只是一个狭窄的骨灰盒……
虽然现在桃花谢了。杏花也谢了。可等到來年。它们还会一样的盛开。在你的心里盛开。
胤风。对不起……
如果有下辈子。一定不要再遇到我。如果遇到孟婆。多要几碗汤。把我忘掉。把一切都忘掉。
死了的人就死了。痛苦还是留给活着的人。
佟欢不知道以后要怎么面对吴胤真。更不知道要怎么面对自己。她的心里有座坟。藏着某男人。他是她一生的痛、一生的愧疚。
不知道胤风会不会觉得孤单。可陪伴他的、也只有风……
吴胤真一直在远远的看着她。看着她跪在胤风的面前。哭得伤心欲绝。他的眼前早已被泪水掩盖。如果可以、他希望胤风好好的活着。和佟欢能快快乐乐的……
吴家老爷子自知道噩耗到现在。沒有掉过一滴泪。那是一个怎样坚强倔强的老人。
他派人把佟欢接回了吴家。胤风不在了。他想保住她肚里的孩子。
对于老爷子而言。这个孩子。似乎成了他唯一的寄托。
他也向外公开承认了佟欢这个孙媳的身份。只是现在。这个身份让人感觉凄凉。
日子在一天天的过去。佟欢整日一身黑衣。在吴家沉默寡欢。
人无时无刻不是在变吧。胤风死后。她的笑容也跟着消失了。而肚里的孩子。成了她最大的压力。
肚子一天天的在变大。用不了2个月。就该出生了。到时候。恐怕就算她再怎么想要隐瞒这个事实。也不行了。
老爷子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白发人送黑发人。对他的打击无疑是致命的。
这个家里的气氛。每天都是那么沉重。虽然吴胤天、吴胤辰、吴胤阳他们回來的次数越來越多。可每次看到他们。佟欢就会想到。餐桌上那个唯一空缺的位置……
吃饭的时候。老爷子仍会命令人摆上一副碗筷。因为在他心里。他的孙子沒有死。
自从在陵园一别后。吴胤真再沒有回过吴家。
不是他不担心佟欢。而是他知道。她不想见到自己。
黄昏的傍晚。总算有了些清凉。夏天來了。可她的心里却感觉不到一丝温暖。
每天这个时候。她都会出來散散步。
王妈说。多走走。对生孩子有帮助。所以她听了。
隐隐的。马路的前段。一个身影站在那一动不动的望着她。佟欢抬起头看到他的时候。也止住了脚步。
两个人就这样望着彼此。谁都沒有说话。黄昏的余光穿射过他们的发丝。遗留下的、是淡淡的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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