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兰径自想了一会儿,想起了冬青。
她喊冬青,“冬青!”
喊了一声无人应答。
朱兰疑惑,索性大声喊,“冬青!冬青!冬青!”
“姑娘。”冬青一阵风地从外面刮进来,有些急,以为朱兰出了什么事儿,进屋后见她好模好样地坐在桌前,疑惑地问,“姑娘,出了什么事儿?”
朱兰看着冬青,“你刚刚做什么去了?”
冬青立即说,“宴小侯爷来请程舵主说话,程舵主不去,咱们舵主去了,我不放心,暗中跟去看看。”
“啊?那他请的是程爷爷,我爷爷去行吗?他没翻脸吗?”
冬青摇头,“宴小侯爷就是睡不着想找个人聊天,总督府内的人他都熟悉,不想跟人聊,他对绿林不熟悉,很是新奇,觉得宴席上人多的时候聊那三言两语,压根没让他满足,便觉得漫漫长夜,想跟程舵主聊,但程舵主不想去,咱们舵主去了,两个人在水榭里聊了好半天了,咱们舵主许久没跟人聊年轻时候的事儿了,如今跟宴小侯爷聊起来,看起来还挺乐意聊。”
朱兰松了一口气,“他不是使坏就好。”
冬青摇头,“看着不像,宴小侯爷就是无聊,纯找人聊天。”
他又补充,“顶多一人手里拎了一壶酒,一边喝一边聊,今夜月色好,水榭里凉意虽重,但也不太冷,喝酒能暖身,适合闲聊。”
“他酒量特别好,可别把我爷爷灌醉了。”朱兰有些担心。
“应该不会。他们毕竟不是为了喝酒而喝酒。”冬青问,“姑娘,您不是已经睡下了吗?怎么又起来了?喊我做什么?我还以为出了什么事情。”
朱兰放心了,托着下巴说,“是出了一件大事儿。”
“什么大事儿?”冬青闻言有些紧张。
朱兰叹了口气,“刚刚琉璃说,掌舵使问我,要不要留下来留在她身边?”
冬青睁大眼睛,“掌舵使有什么目的?”
朱兰将与琉璃的对话说了一遍。
冬青:“……”
这连目的都说的明明白白,还真是符合掌舵使的风格。
他试探地问,“那姑娘您的意思呢?”
“我有点儿为难。”朱兰小声说,“我怕我爷爷不同意。”
冬青吓了一跳,“您还真想留下来啊?”
“是啊,有点儿想。”朱兰用更小的声音说,“你不知道,这些年,过一成不变的日子,我都过够了,过腻了,若是跟着掌舵使,是不是以后可以过不一样的日子?”
冬青抽了抽嘴角,“您难道不是为了掌舵使身边的美食吗?”
“倒也有这个理由啦,但不是最主要的。”朱兰挠挠头,“画本子上把江湖形容的如何凶险,如今刺激,如何精彩,但我却觉得,江湖是个大泥潭,我从泥潭里出生,怎么看江湖,来来去去反反复复,打打杀杀,也就那样。你抢我地盘,我夺你地盘。你欺负我兄弟,我欺负回来。你杀我弟兄,我反杀回去。没什么新鲜样儿。”
冬青点头,这倒是。
朱兰向往地说,“跟在掌舵使身边就不同了,掌舵使干的是大事儿,不管是为民,还是为自己,总之,听传言就听了她一箩筐,分外精彩,若是我能跟在她身边,不止能吃香的喝辣的,还能亲身经历,亲眼见证她许多事情,岂不快哉?”
冬青看的很分明,“江湖那些凶险,不是真的凶险,掌舵使身边,才是三步一杀,十步染血,真正的危险。姑娘还是别有这个想法了,咱们回绿林吧!”
朱兰嘟嘴,“她厉害啊。”
“她就算厉害,也不会让人特意保护您。”冬青道,“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失了绿林的庇护,若是有刀剑对准您,可不会看在咱们绿林的面子上手下留情。没准您还会成为她身边的箭靶子,东宫若是知道您跟了她的消息,想要绿林和漕运打起来,只需要派人杀了您就行了,咱们舵主一定会怪上掌舵使,届时,才是真的敌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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