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府,一间寻常小屋。
墙壁上挂着些刀剑,墙角的架子上,插着十来支长枪,都是西凉特有的白杆枪。
在门口的地方还有一个衣架,上面挂着一幅盔甲,斑驳的刀痕,诉说着它曾经伴随主人身经百战。
屋子中央,有一个红泥小炉,火苗蹭蹭的,烧得很旺。
李威伸着手烤火,然后从后面拿出一个密封的酒坛。在他对面,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女婿陈寿。
“我从十四岁那年,披甲上阵,随父兄征战,至今已经厮杀几十载。年纪大了,仗打完了,心性也仁和不少。进来我多有念佛经,所悟颇多,本不愿再让手下儿郎,陷入硝烟之中,刀剑搏命。”
李威缓缓说道:“你看这墙上的兵刃,都是我曾经用过的。”
他说完,走到墙上,小心翼翼地拿下一把剑来。
“这是我十岁那年,六叔给我的礼物,过了十天,他就死在了银州。”噌的一声,李威拔出剑来,剑身只有一半,中间有很明显的断痕。
陈寿喝了一口酒,静静地聆听。
李威目光浑浊起来,盯着断剑看了很久,才说道:“可是如今的西凉,没有几个人愿意听我的话了。我老了,他们却没有老...”
“不是岳父老了,而是将军府世代以镇守西凉为己任,经过几代人的浴血厮杀,在您这里实现了。这时候,难免会如释重负,这个责任背了百十年,漫说是个人,就是一个铁血将门? 也嫌累了。但是这一辈的西凉人? 他们没有这种感觉。”
李威斜乜了他一眼,陈寿丝毫不怵? 起身灌了一口酒? 道:“西凉将士奋战多年,但是却处处受到排挤打压? 他们为大齐和中原打了这么多年,非但没有丝毫荣耀加身? 却被称作西凉蛮子? 要钱没钱、要名没名、要利没利,只要是个人,就会意难平。这个时候让大家在乱世之前收手,做一个随波逐流的顺民? 看着别人逐鹿中原? 这股难平的抑郁之气,会越聚越多。小婿说句不好听的,您活着的时候,还能用这威望压制下来,可是人有百年....到时候? 恐怕会给西凉带来更大的灾祸。”
“那就让他们跟着你胡闹么?”
陈寿哈哈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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