拐进左面那条路。”
这个十字路口周围长满了齐人深的野草,几棵高高的柏树立在路边。
在左侧的路边果然立着一道矮矮的碑石,上面写着“清风集”三个字。
兴许是由于风雨侵蚀,石碑上的字迹已风化剥落,显得不甚清晰,凑近仔细一看,依稀可辨出那几个字来。
车马缓缓拐进左侧通往清风集的路,这条路显得更加平整,不似方才那般颠簸。
许枫将厢帘挽了起来,任温柔的阳光照进车厢,幽暗的车厢里顿时明亮起来。
春日的暖阳照在脸上,像一双看不见的手在温柔抚摸,令人感到无限舒适惬意。
梦花从敞开的窗边望过去,柳如烟骑马缓步走在车窗旁,见他骑着高头大马,好不潇洒威风。
而他骑在马上,神情间却显露出一丝忧虑,似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梦花本是笑意盈盈的望着他,突然见他神色焦虑落寞,也跟着显出不快,沉下脸来。
她不由心里想着:“柳哥哥是怎么了,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常常见他一个人发呆出神,他莫不是遇到了甚么烦心的事么?找个时机,我一定得问个明白。”
她忽然又想到了什么,嘟着嘴,面上的不快之色更甚。
这微妙的变化却都被身旁的冷月看在眼里。
冷月见她刚才还好好的,却突然生出些不悦之色来,伸手轻轻拉一拉她的衣襟,附在她耳畔悄悄问道:“花妹,你怎么啦?看你沉着个脸,谁惹你不高兴了?”
梦花瞟了她一眼,朝她笑笑,摇了摇头也不吭声,似是有些话当着长辈的面不便说起。
冷月见她这般模样,颇感无趣,也只得住了嘴,坐在那里不再说话。
少时,车马又前行出一段路。
到了这里,两旁的树丛显得更加茂密,四下里静悄悄的,路上也没见到行人。
车马拐进一片林荫道中,道路两旁深邃的荒草丛中忽然一阵响动,猛地跳出几个手持马刀的壮汉,大步蹿到大路中间,横身在前,定定的挡住了去路。
柳如烟猛然心头一惊,一扯缰绳,停了下来。张石和王忠见状眉头一皱,也扯紧马缰,将马车停住。
柳如烟剑眉一轩,沉声喝道:“你们是什么人?为何挡道?”
那站在前面的一个高高廋廋的汉子将马刀顺手一拧插在土里,不答反问,冷冷说道:“你们又是什么人?从何处来?要到何处去?”
厢中的许枫闻声心头一凛,望向窗外,只见五个手持长刀的壮汉立在路中间,面上阴沉杀气腾腾的,显见来者不善,心道:“莫非是遇上了劫匪?”他随即对厢中三人说道“你们好好待在车上,莫要出声乱动,我下去看看!”
上官红琴和冷月梦花望向窗外,一望之下,不禁大惊失色。上官红琴又对冷和梦花轻声说道:“你们莫要怕,看样子只是几个路匪恶霸,他们做不了甚么的。”
随即转头对许枫说道:“老爷,你们要多加小心啊!”
许枫淡淡一笑,安慰道:“放心吧,夫人,这几个人不足为惧,不会有甚么事的。”
他跳下车来,缓缓走到那几人面前,朝几人抱一抱拳,笑道:“请问朋友是哪条道上的,诸位挡在我车前,不知意欲何为?”
柳如烟翻身下马,站在许枫身旁,一脸镇静的看着那几个壮汉。
那为首的高个子眉头一皱,冷冷说道:“你等也不必知道咱兄弟几个的名号,知道了怕吓到你们。哼哼,我也不必和你们绕弯子,你们若是要从这道上过,就乖乖的把身上的银子交出来,我便放你们过去,否则……”他嘴里吹口出气,斜眼盯着许枫,一副趾高气扬的挑衅模样。
许枫冷冷一笑,说道:“哦,原来是几个拦路打劫的毛头小子,我还以为是何方神圣!不瞒几位,我身上有的是银子,只要有本事的尽管来取!”
那几个壮汉一听,立即吹胡子瞪眼,显出满脸凶相,手中的马刀一横,便欲扑将上来。
正要动手间,却被那为首的高个子喝住了,那几人随即顿住阵式。
那高个子目光一闪,幽幽道:“你们可听说过,清风五煞的名号?”他定定地看着面前的许枫和柳如烟,机警留意着柳如烟手上的长剑。
柳如烟冷冷地瞧着他,淡淡一笑:“清风五煞?这是个甚么名号?我怎地从未听说过,我不管你们是什么煞什么贼,我倒是奉劝你们速速离开,否则这清风五煞恐怕就要立即变成地狱五鬼!”
那高个子见报出自己这响当当的名号来,也没能吓到这两人,当即,面色一沉,有些恼羞成怒起来,厉声说道:“你们莫要敬酒不吃吃罚酒,我们哥俩可没功夫和你们嚼舌根子,我们兄弟几个,最近手头有点紧,只要你们乖乖的把身上的银子双手奉上,我保你们毫发无损!我们兄弟绝不是言而无信之人,想要活路还是死路,要怎样选,你们看着办吧!”
许枫捋着胡须,突然哈哈大笑,沉声喝道:“好几个无耻小贼,竟敢口出狂言,看来今日老夫不教训教训你们,你们是不知天高地厚!”说罢,突然发力,大步跨出,双拳挥出直取那为首的高个子面门。
柳如烟见状,也猛地抢步上前,将手中剑鞘顺手一抡,扫向那人肋下。那高个子沉着应对堪堪避过,随即长刀猛地一挥,顺势朝柳如烟面门砍来。
柳如烟竟看也不看,身形一错,轻盈的一闪而过,手中剑鞘又一回抡,直击向那人胸腹。
那后面几个壮汉见状,随即暴喝一声,舞动长刀一齐扑了过来。
四把长刀一齐朝许枫身上招呼,只见许枫摇头一偏,矮身错步,身形一拧,轻巧的避过。手中拳头左右开弓,也不见有何种变化,只见他身形闪电般滑动,眨眼间,拳头已暴击在那几人身上,只听得“啪啪啪啪”四声闷响,那四人瞬间被打得身形飞起,重重地摔在一丈开外。
那几人口中发出痛苦的呻吟,顿时惊惧交加面如土色,每个人用手捂住胸前,痛得呲牙咧嘴,面上直冒冷汗。
显见,许枫那一番拳头挥舞之下,“咔嚓”几声脆响,那几人已被击断了肋骨。
柳如烟和那高个子来回过了几招,突然凌空飞起一脚,将那高个子手中长刀踢飞,剑鞘又是一个回抡,直击向他的脑袋,只听得闷哼一声,剑鞘已顺势击打在他面门之上,那人脸上顿时皮开肉绽,鲜血直冒。那高个子已被打得晕头转向,脚下一个踉跄,向前扑了下去。
他顿时面露惧色,眯缝着眼睛,似是不敢相信这突然之间生出的变化。他伸手捂在脸上,疼得龇牙咧嘴,顿时,鲜血已染红了面门,顺着指缝流淌下来。
柳如烟和许枫拍一拍衣裳,站在当场,冷冷地看着他们。柳如烟厉喝一声:“还不快滚!若是再让我碰上你们,定要了你们的狗命!”
那几人忍着疼痛,艰难的爬将起来,也顾不上拾起地上的兵刃,连滚带爬,仓惶而去。
那两个家丁站在马车前,已呆呆地看傻了眼。他们也没看清楚,许枫是怎么出拳的,只见他拳头一舞,身形一闪,双拳便重重地打在他们身上。
这时,上官红琴和冷月梦花才诚惶诚恐的下得车来。
上官红琴惊得合不拢嘴,急忙问道:“老爷,侄儿,你们怎么样了,有没有伤着?”
冷月吓得花容失色,一头扎紧许枫怀里,关切的说道:“爹爹,你没事吧?吓死月儿了。”
梦花也皱起眉头,朝柳如烟从上往下看了一遍,才诧诧问道:“柳哥哥,你没受伤吧?你刚才好威风好厉害,三两下就把那人打跑了。”她扬起脸,瞧着柳如烟,眼睛里闪过一丝兴奋。
许枫淡淡笑道:“这不过是几个打家劫舍的山贼而已,不足为惧。”
他抬头望向树林深处,这条路穿林而过,他思索着缓缓道“穿过这片丛林,前面不远处便是清风集了。这清风集是翠华山腹地的一个繁华集市,我们先到清风集歇歇脚,吃点东西再行赶路。”
柳如烟将手中剑鞘反转一挽,斜跨在背上,似笑非笑的说道:“花妹,你看我不是好好的么,这几个无耻山匪只会欺负那些胆小怕事,不会武功的寻常百姓,几个山野路匪,哪里会是你柳哥哥的对手!就算以花妹的武功,对付他们也是绰绰有余。”
梦花微微昂起头,笑眼弯弯。漆黑清澈的笑眼里满是得意和崇拜。她对柳如烟的感情,除了从小青梅竹马,天长日久的相处中滋生出的兄妹情,还有一种朦朦胧胧的连她自己也说不清楚的微妙情愫。
当他伤心时,自己会情不自禁的跟着伤心,当他身处险境时,会身临其境似的为他担心,当见不到他时,又会觉得心里空落落的,生出牵肠挂肚般的浓浓思念。
可每次当她含情脉脉地凝望着她的柳哥哥时,柳如烟却仿佛视而不见,从未能看出她眼中流淌的异样神采。
她少女的纤纤心事,生性木呐的柳如烟又岂能察觉得到?
她一直想寻得个合适的时机,最好是他们俩单独相处的时候,试着将自己的心结向柳如烟倾诉出来,倘若埋藏在心里,柳如烟是永远也不会明白的。
她平时大大咧咧无所顾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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