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面目慈祥的道长现身在大殿前,身形高大,像一尊天神般立在那里。罗香雪猛然骇了一跳,心中愕然,禁不住后退两步。
她毕竟是初入江湖,本没有什么江湖阅历,方才门内发出的怪笑声,已令她震惊不已!只是在心中强作镇定,不想让对方看出自己的慌乱不安!如此成为了别人的笑料,岂不更是丟人?
那道长神情威严,但看上去并无恶意,居然不怒反笑,笑盈盈的看着罗香雪,就像是看着一个本就熟络的后生晚辈。
罗香雪见他显露出这般模样,禁不住惊得满头雾水,心中诧异更甚。只是眼前慈眉善目的道长,与方才门内那瘆人的怪笑声,实在是太过突兀,无论如何也联系不到一块去。
她心想:“这个人好生神秘,方才那声音恐怖怪异,难道真是自他口中发出来的?但看眼前这真人现身,却又是如此慈祥和蔼,只是那声音,怎么看也不像是出自他之口?真是让人匪夷所思?这道观当真是处处透着诡异!”
心下这样想着,横在胸前警戒作势的长剑也不再那般生硬,渐渐放松下来。
这时,那道长开口了:“年青人,贫道看你心性绝决,你来此究竟意欲何为,就请直说吧!”
罗香雪见他语气和缓,显得平易近人,心中顾虑已消了一半,收剑入鞘,朝他抱拳一礼,正色道:“方才晚辈求见心切,莽撞无礼,实在是罪过,还望老前辈莫要怪罪!”说罢,微微低眉颔首。
那道长白眉一皱,目带笑意,手中拂尘一扫,展颜说道:“年青人,你为何急欲求见观主?”
罗香雪秀目眨动,望着那道长,正色道:“晚辈久闻观主大名,专程前来拜会,听闻观主料事如神,晚辈欲卜算一卦,还请观主赐教!”
那道长突然哈哈大笑起来,目光如电,拂尘一扬,幽幽道:“年青人,你不惜硬闯本观,以身犯险,难道就只是为了卜卦?”他神色平静的看着眼前这一身白衣的罗香雪。
罗香雪微微一笑,沉吟道:“正是如此!晚辈诚心求卦,还望前辈代为引见观主!晚辈当不胜感激!”
这时,一直站在远处,诚惶诚恐的花不凡,眼见天色已暗,心中忍不住更加忐忑起来,暗暗后悔随她来走这一遭。自己上山来已经耽搁一天了,若是再逗留,娘亲一定会责怪的。而那一味药草也没能寻到,回去该如何向娘亲交待?
罗香雪回头望了一眼花不凡,心道:“天色已暗,看来今天是回不去了,若花哥不嫌弃,怕是只能去他家中借宿一晚了!可自己与他方才初相识,便去人家里借宿,却是太过冒昧,况且现在他已知道我是女儿身,这恐怕不太合适的。”想到这里,心中也隐隐懊恼起来,若非自己执意前来,又耽搁那许多时间,也不至会处于这般境地。
那道长也望一望天色,已是暮色四合,天空已不见那么分明,沉沉的暗了下来。
他便吩咐那两个童子:“你们去准备晚膳吧!”那二人朝老者躬身一礼,应声而去。
那老者刚欲开口说话,忽然,自远处山道口出现了两骑人马。蹄声得得,不一会功夫便到得近前,两人的身形渐渐清晰,却是一男一女。男的长得高大,威武挺拔,女的生得水灵,娇俏妩媚。
众人禁不住向他们来的方向望去。
罗香雪和花不凡看到二人,禁不住心中一惊:这两人不正是先前在树林中巧遇的钟汉杰和李小倩吗?方才在林中的一番交谈,听到他们也说起飞仙观。
并且毫不避讳的将自己与这飞仙观主的一段恩怨也和盘托出,现在,他们突然出现在这里,难道真的是为了寻仇而来?
众人见这两人翻身下马,将马缰拴在树干上,竟站在当场,呆了半晌,又互望一眼,才缓缓朝这边走来。
他们各自手持一柄长剑,那钟汉杰身穿一件黑色长杉,头上戴着顶三角型斗笠,斗笠上垂下一圈黑纱遮住了半张脸,在沉沉夜色下,丝毫看不出他脸上的表情。
空气中瞬间充斥着一种说不出的诡异萧煞之意!
那李小倩身穿白色风衣,长发及腰,头上扎着一朵粉红色百合,飘散出淡淡的芳香。
他们的衣衫在夜风里拂动,一种令人震颤的无形的杀气弥漫在夜色中。
罗香雪和花不凡看见他们出现在这里,心上骤然升起一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具体是什么,却又说不上来。
他们脚步轻快,片刻间已来到跟前。忽然在场中顿住,抬头望了望大殿之上,又看了看众人,站在当场,默不作声。
罗香雪和花不凡面上虽诧异,但心里却是早有预料,他们终究还是来了!
要来的早晚会来,要发生的事也是终究会发生的!
在江湖中,本就有许多事是避不开的,就如同令人痛苦纠缠的恩怨和让人欲罢不能的感情!
此刻,黄昏已过,暮色愈发深沉静谧了!
飞仙观里里外外已掌起了灯火,山风吹得灯笼不停的摇摆,灯火明明灭灭,橘黄色的光晕映照在四周,显出朦朦胧胧的光影。
橘黄的灯光照在众人脸上,每个人的面色都变成了蜡黄色的,又仿佛夹杂着一丝丝阴森的惨白之色。每个人都紧皱着眉头,心中充满了疑惑。
这两个人究竟是什么来头?为何在这个时刻出现在这个地方?他们来这里做什么?
那道长目光幽幽,显出奇异的色彩,面色倏变,在暗淡的灯光下却也看不出是何种神色!
他捻着灰白胡须,目光如炬,微笑着说道:“请问来者何人?来此有何贵干?”他幽幽的看着方才近前的一男一女。面色虽平静,目光却闪烁。
那男的帽巾飘荡,伫立在场中,一动不动。他看着道长不答反问,幽幽道:“如果我没猜错,前辈可是飞仙观无尘使者?”
那道长闻言,心下一动:“这人居然知道我的身份?”他捻着胡须,微笑道:“不错,正是贫道。阁下真是好眼力!却不知阁下高姓大名?”
罗香雪和花不凡已听出那人的口音,正是先前在林中偶遇的那黑衣人钟汉杰。两人心中一动,却是猜不出他们入夜前来,究竟是何目的?当真如他先前在林中所说:只是为了寻仇?还是另有目的?
眼下出现的情景,他们只有默不作声,静观其变!
那黑衣人望着老者,缓缓道:“我叫钟汉杰。”他望向身旁的女子:“这是小妹李小倩。”
老者面色依旧平静,手上拂尘一扬,悠然道:“却不知二位入夜前来,所谓何事?”
钟汉杰忽然朝老者抱拳一礼,幽幽道:“我等前来,是为了求见观主,卜卦问道!”他身旁的李小倩随即也朝老者抱拳一礼。
老者闻言,忽然哈哈大笑,沉吟道:“实在不巧,今日观主并不在观上,令二位白走一遭了。”他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二位还是请回吧!”
他这番话和方才对罗香雪所言的如出一辙。罗香雪望了一眼钟汉杰和李小倩,轻轻叹了口气。
正在这时,自大殿里走出一个童子,朝老者躬身一礼,颔首说道:“师尊,晚膳已备好,请师尊用膳!”
那老者挥一挥手,低声道:“为师知道了,你先下去吧!”那童子遂转身离去。
钟汉杰眉头一皱,目光闪烁,忽然幽幽说道:“如果我没猜错,前辈便是飞仙观主!”
此话一出,罗香雪,花不凡和殿前那老者皆都当即一凛。罗香雪和花不凡一齐吃惊地望向老者,心中疑虑顿生:“那老者不是叫无尘使者吗?怎地钟汉杰说他就是飞仙观主?难道无尘使者和飞仙观主是同一个人?”钟汉杰所说的话,当真将两人骇得不轻,这骤生的变故令两人听得是一头雾水,不知是真是假?
那老者忽然哈哈一笑,幽幽说道:“阁下怎知贫道就是飞仙观主?”
钟汉杰抱拳一礼,缓缓道:“素闻飞仙观只有观主和两个童子,何来的无尘使者?所以,无尘使者便是飞仙观主!”他在原地踱步,幽幽道“我想不通的是,不知前辈为何要假借无尘使者之名掩饰观主身份,这却是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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