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的人一动不动,脏污的衣裳包裹着年轻的躯体,满头的乱发遮住了曾经绝世的容颜,袖子被磨蹭的皱在一起,还沾着一团团发暗的血污,那曝露在外的手臂已经没有曾经欺霜赛雪的洁白无瑕,一粒粒指甲盖大小的红疮骇人的落在上面,有几处往外渗着脓水。
忽而,发丝之间闪过一丝利光,原来榻上的人不知不觉之间已经睁开了眸子,顾云曦一身素淡的白衣站在榻前,眸光冷漠的看着榻上已经没了人形的女子。
“治她。”
淡淡的两个字落地,红袖有几分疑惑的睁大了眸子,榻上的人动了动,却因为嘴上生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顾云曦不再多说什么,漠然的转身,宫裙的裙摆在空中划出漂亮的弧度。
走出撷芳殿的时候天色已经全黑,顾云曦抬头,撩黑的夜空之中星光点点煞是好看,仰着脖子看了一阵,却因为看不到更宽更远的地方生出几分心慌,远处肖扬已经向她看了过来,顾云曦整了整面色,向着不远处的马车走过去。
肖扬现如今是她的侍卫,一直到大婚之前,他都必须形影不离的跟着她。
上了马车,车子便滚滚转动起来,能在这皇宫之中坐车子行走的人不多,顾云曦在三日之前成为了其中的一个,马车之内熏着淡淡的茉莉香,虽然已经极其清新淡雅,可顾云曦还是觉得太浓了几分。
撷芳殿到毓秀殿的距离有些远,特别是马车只能走大道,就更要绕许多路才可,连续四天,顾云曦每日暮色落下之时都会来撷芳殿观赏一番蛇毒果在人身上会有怎么样的反应,这四天没有让顾云曦学会其他,只让她记住了从撷芳殿到毓秀殿的路怎么走。
就比如现在,咯噔的一声,顾云曦便知道,这是到了清逸殿了。
“停车。”
话音落地,马车缓缓地停了下来,顾云曦探身掀开马车车帘走了出来,眸光一扫,跟着她的有红袖等十个宫女,还有以肖扬为首的十个黑衣禁军,她面色如常的走下马车,眸光看向肖扬,“陪我走走?”
肖扬的面色很冷,抬眼看顾云曦一眼颇有几分不情愿的走了过来,清逸殿坐落在宫中御花园西侧,整个殿阁比邻宫中最大的缙云湖,乃是一处消暑纳凉之所,也因为如此,殿内楼台大都修筑的十分华丽精致,虽然并不那么实用,但是宫中的各位主子要的便是炎炎暑意中的那一份赏心悦目。
深秋的清逸殿早就寂寂无人,甚有几分冷清寂寥,红袖等人识趣的远远坠在最后,顾云曦当先走进那一抹雕梁画栋之中,身后的肖扬沉着脸跟着。
顾云曦不说话,只顺着那临水的围栏一直走一直走,直到走到了围栏的尽头,长长的木板铺就的地板延伸到了水里,若是夏日更是凉快的很,可是此时乃是深秋,夜风微凉,此刻一吹过来便带着湖面上的湿气,更添了几分寒凉。
湖岸两边尽是雕漆飞檐的长长回廊,此刻廊檐之下的宫灯尽数被点亮,璀璨的灯火映在水里,没得让整个缙云湖美轮美奂起来。
“要怎么做?”
当先开口的竟然是肖扬,顾云曦微微挑了挑眉,侧过身去看他,他颇有几分幽黑之色的面上满是郑重,直看得顾云曦心底一动,她却只能苦笑一声,“他把你放在我身边,难道是要你帮我出宫?”
肖扬转过头去,“真的不能留下吗?”
顾云曦叹一口气,眸光落在波光荡漾的湖面上不语,肖扬眉头紧皱,良久,终于紧了紧拳头,“我和你一起逃,你说吧,怎么做?”
顾云曦转眸看向她,眉头肃容,眸光幽深,“你确定?”
肖扬直直与她对视,点头。
顾云曦紧了紧拳头,眼底闪过一抹无奈又苦涩的苍凉之意。
帝国历四七六年十月二十六,燕地一纸檄文昭告天下,刚刚登基为帝的公孙墨欲立燕地沐恩公顾中正二女顾云曦为后,正式大婚册封之日乃是在三日之后,这样的日程对于立后大典来说实在有些紧张,或许是命运,或许是有意而为之,那一日对于身在楚地的准太子万俟宸同样十分重要,那是他的太子册封之日。
紧接着立后旨意而来的是一道同样为嫁娶的旨意,大梁与大燕两国本就是友邦,在新帝登基之时,燕地更是以十分主动的姿态与梁地交好,燕帝欲将太上皇公孙烈唯一的公主他自己唯一的妹妹公孙慈嫁给梁太子为太子妃,梁太子承诺,燕地公主将会是未来的大梁皇后。
顾云曦一身雪色长袍静静的坐在毓秀殿内殿,听着殿外侍女宫人们忙碌的脚步和兴致高涨的话语,她的眉头越皱越紧,楚衣嘤咛一身蜷缩在了她的腿边,顾云曦低下头去,轻轻地抚了抚楚衣的背脊,楚衣转过头来蹭着她的掌心,略带几分僵硬的容貌刺得顾云曦指腹微疼。
终究还是下旨了,三天,燕帝用三天为新后准备立后大典,她眼底闪过一丝沉暗,顾云曦……要成为燕国的皇后了……
“顾姐姐!顾姐姐!”
连声的轻唤让顾云曦眉头一皱抬起了头来,目之所及,一身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