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十月的凉风从广阔波澜的渭水之上掠过,顺着楚地风姿绰约的锦绣繁花,从长安城的十二城门而入,沿着朱雀长街,经过一百六十坊,经过八街九陌、东西十市,高高的卷起了楚皇宫凤阙飞檐之上的撩黑楚字旗,苍劲有力的大红“楚”字迎风飞扬,如同带着傲气的上苍眼眸,俾倪着俯瞰这座伫立了几百年的巍峨宫城。
日头高高悬在中天,深秋的凉意被暖融融的日光散去,五百名身着素衣宫裙的秀丽宫女在宫侍的带领之下从皇城朱雀门而入,沿着长长的光明道,经太和殿右转,过两仪殿、望云亭入御苑门,再由清凉台之前的曲水廊桥而上,至整个宫城的东侧主宫――长乐宫。
宫侍傲然挥起手中拂尘,五百宫女便堪堪驻足,宫女们各个面若桃花云鬓婀娜,整整齐齐的站在那飞檐斗拱的宫门之前自成一道风景,来往宫人见之俱是眸光微变,只见在那五百宫女的手中都捧着一件物事,因其上罩着一件轻纱并看不真切。
不多时,长乐宫宫门应声而开,从宫内走出两个身着宫侍官服的侍卫来,那负责引领的宫侍当即上前一步对着那两个宫侍点头哈腰的见礼,“二位掌事,殿下要的东西已经到了,小人奉命带着五百宫女而来――”
慕尘、慕云相视一眼,慕尘上前一步,“手脚轻慢些,殿下正在议事,不可扰了殿下。”
宫侍闻言当即点头,回神之时眸光凌厉的从五百宫女的面上扫过,宫女们当即低下了头,慕尘带着那宫侍及宫女从长乐宫正门而入,进门便左转上了一条回廊,回廊悠长曲折,五百宫女齐步跟着,脚步细碎,竟未发出一点声息。
长乐宫建成两百余年,在楚宫之中的建制仅次于帝宫未央,其主殿高屋建瓴的飞檐从正门而起,分别与东西两面的歇山顶相连,一道主脊,四道侧脊,将整个恢弘大气的宫阁牢牢定住,主脊两端各有两个龙形大吻,张口吞脊,尾部上卷,侧脊尾端各有九尾凤羽飞檐,坠琉璃宫珠华彩耀目,主殿之后有东西四殿携亭台水榭各自成一区,其中又以昭阳殿最为奢华瑰丽。
五爪莽纹浮雕的紫檀木罗汉榻上,万俟宸正着一身素黑长袍斜斜倚着,长袍闪着幽黑的光泽熨帖的顺着他精瘦的腰线而下,越发衬着他气息冰冷,礼部长史满头大汗的将手中的折子念完,抬头之时榻上的人早已闭上了眸子,此刻看过去,他精致的面容之上血色全无,半绾着的墨法自他肩头落下,肆意又冷酷,他的身形好似雕塑,平静的胸口几乎是呼吸全无,长史几乎觉得榻上的人已经绝了气息,可是看着万俟宸滟泽的薄唇他又想,若是一个人死了,哪还有如此赏心悦目的绝世容颜呢?
长史战战兢兢的站着,心想着,就这么等着吧,哪怕这人要睡上三天三夜自己也要等着,谁让这人马上要成为太子,谁让这人一定会成为楚地的主人呢,长史喉头发干,身上冷汗重重,想拿出袖子里的帕子擦擦汗,却还是分毫不敢动作。
良久,开着的南窗处袭来一阵清风,风中似有缕缕暗香袭人,长史嗅在鼻端只觉得精神一震,正挺了挺背脊,榻上的人却忽然开了口。
“太麻烦。”
淡淡的三个字落地,长史似有一瞬反应不过来,“殿,殿下,这都是皇上的意思。”
万俟宸忽地睁开眼来,眸光淡漠的扫过来,分明只是寻常的一看,那长史却是腿一软瑟瑟跪倒在地,“殿下息怒,皇上心念殿下,此次册立仪式自殿下回国便开始准备,虽然略微繁琐了些,却是楚国立国以来绝无仅有的郑重盛大,殿下请心念皇上一片苦心莫要推辞,楚地子民尊崇殿下,定然也希望能一堵殿下之风仪,此次不仅是万民之愿皇上之愿,亦是故去的圣文皇后之愿,殿下贤明仁孝,定然――”
“聒噪!”
长史一抖,口中的滔滔不绝终于顿住,他额上汗意更甚,抬起头来向上一瞟,榻上的人已经起身,长史连忙低下头去,却听得上位之人淡淡道,“就这么办,滚吧。”
犹如拨开乌云见青天,长史眸色大亮的伏地磕了个头,站起身来弓着身子退后数步才转身疾步离去,万俟宸淡淡的抚了抚衣襟上的皱褶,起身站到了罗汉榻旁侧的窗户之前,目之所及,窗外临水的亭台之间不知何时已经摆满了亭亭**的十八娇,兰香随着静谧潺潺的流水在这宫阁之间环绕,不多时,连那高高在上的飞檐都侵染了几分兰韵。
“主子,四殿下来访。”
慕言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了厅门口,万俟宸站在窗边的身形不动,淡淡的道,“请吧。”
不多时门口便出现了几声频率极快的脚步声,万俟玉一脸的郁色进得门来,看到这屋子里的面上的沉色便是一松,“三哥三哥――”
万俟宸转过身子来,挑眉看他。
万俟玉忽而绽出几分灿烂的笑意,“三哥,阿玉有事求你。”
万俟宸淡淡转过身去,“如果是和宇文小姐有关的事,你就不必说了。”
“三哥――”
万俟玉瞬间瘪了嘴,“三哥,你怎么能见死不救――”
万俟宸转过身来,无所动容的看万俟玉一眼,“你怎么不去求父皇?”
万俟玉深吸一口气,捧着一杯茶神色惫懒的落座,眼底却又闪着一层愤愤火光,“父皇要用宇文都,又怎么会帮我呢,要我说,宇文珂根本不是女人,我楚地崇尚风雅,女子都是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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