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曦一身明锦窄袖短打劲衫,身上系着羽林军同样式的墨色披风,一大早便来了羽林军大营,肖扬随后而来,二人一见面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周瑾就出现了。舒残颚疈
他的手中拿着一本黄折子,合着另有一本菲薄的册子一同递了上来,“统领,这是属下这一日所得,每位大人的条条列列尽数都写在上面了。”
顾云曦收在手中,一目十行的看过去,面色如常的点了点头,周瑾从来不是个多话的,此时看顾云曦无甚表情便行了一礼退了出去,周瑾刚走,张陵来了,手中交上来的东西同样是那两样,顾云曦亦是接了细细一看,而后眸光微亮的点点头。
“还算细致,其实说起来这些事情也无须我们羽林军去做,只不过圣意不可测,这阵子又是多事之秋,辛苦张陵了。”
张陵看起来是个持重的,此刻恭敬行了个礼,许昌便在这个点儿进来了,他的任务自然也是完成了,虎背熊腰的汉子面色极为随意,看到张陵和肖扬都在还对二人嘴角一扬,然而他嘴边的笑意还未落定,顾云曦就将手中的东西尽数摔在了桌子上!
“大胆许昌!”
四个字沉沉落定,在场几人无不色变,顾云曦女儿身是大家众所周知的事情,能得如今这个位份除开她那一手寻狼的本事,无外乎就是她有个贵为丞相的爹,还有个即将成为王妃的姐姐,又或者和那德王爷沾亲带故,第一天上任的时候顾云曦没少教人惊讶,然而自那天之后,一切都好似平常,渐渐地那日的威慑过去,对这位看起来身形娇弱的统领众人心中的那份儿看着便越渐的少了几分。
此刻顾云曦双眸冷厉,死死的盯着一脸茫然不知所措的许昌,抬手指着那暗黄的小册子,“许副将本是这羽林军之中的老人了,本统领以为你是个办事稳妥的,可现如今这册子上与国丈有关的人十之三四你都没有查得出来,许昌,你到底是何居心?”
许昌额上生出了些微的汗意,此刻眸光茫然的看一眼站在一旁的肖扬,后者这一次却是分毫的提示都没能给他了。
许昌嘴唇微动,却是紧张的一句话都没有说出来,他指着那小册子,眸子里满是不可置信,正要上前一步之时顾云曦却是冷笑一声,“不知道许副将知不知道日前本统领的马被人涂了毒的事?”
许昌眸子里的惊疑越来越多,看着顾云曦冷冷扬起的嘴角只觉得遍体生寒,他并非大富大贵之家出来的,这一路走到现在都是靠自己的打拼,正是因为这样他和同样身家背影不高的肖扬很是合得来,可是现如今这位新统领竟在此地儿将自己为难住了,她到底是想做什么?
涂毒?
许昌心中猛然一抽,他从不知道什么毒的事,可是这位统领既然能当着肖扬和张陵二人这样问他,那便是真的怀疑!
“统领!”许昌猛然单膝一跪,“还请统领明察,许昌从来不知道什么下毒的事,许昌为人这羽林军中弟兄莫不是不知道的,统领若是不信断可以去问问,伤天害理的事许昌绝不会做!”
顾云曦面色未有多大的改变,身上的寒气比这寒冬腊月的冷风更令人心生瑟然,她冷冷的看一眼许昌,“别的且不说,今日的折子这件事你便没做好,因着这个,本统领禀了圣上,治你个结党隐私的罪也是有的。”
许昌面色大变,正要再行辩解,顾云曦却是看向了营房之外,“来人!”
话音落下,便有两个常驻在营房的侍卫快步走了进来,顾云曦冷冷的向着椅背上一靠,“许副将办事不力,将他带到营中囚室关起来!”
羽林军之中的囚室是专为一些犯了过错的小兵准备的,可这副将之位的人被关进去倒还是第一次,两个侍卫微微怔愣一瞬,最终还是在顾云曦凌厉的眸光之中上前半押半扶的将许昌往外推,许昌直直的看着一脸寒色的顾云曦,心中鼓声大作,正要再行辩解将问一番,却忽然被一道眸光一扫,他向着肖扬一瞟,只看到肖扬对着他微微的颔了首,再细看之时却是一切如常。
便是这个怔愣的时候,许昌已经不由分说的被推了出去,张陵看到这般情形眸子里满是疑问,此刻才敛着眸子一问,“统领这是何意——”
顾云曦没要眼角忽然绽出笑意来,她看了看张陵,“马背荼毒的事情张副将只怕还不知道,一来就要至我于死地的人我如何能容得下他,云曦虽然并非善男信女,却也不能任人欺负了去,云曦也知道张副将此前和许副将有些许的情谊,但是无论如何这件事公私都容不下他,他能如此待我还不是看中了我这位子,留下始终是个祸害,张副将,你且说说是与不是?”
张陵听得额头起了汗意,当即点头道,“统领放心,张陵知道轻重。”
见顾云曦面色放晴的点点头,张陵还是忍不住问道,“不知道统领接下来打算如何?许昌毕竟是老人了。”
顾云曦微微沉吟一瞬,“我也知道他是个老人了,总不能随便使个由头就算了,先关着几日,等我安排好了护送淑妃娘娘去京郊凌云寺祈福的事情之后再处置他!”
张陵点了点头算是明白,这边厢又问起顾云曦,“淑妃娘娘这趟出宫不只是要从简还是依照往常走?”
顾云曦微微沉吟一瞬,“皇上的意思是要从简,不过即便如此淑妃娘娘怎么说也是现如今后宫最大的主子,我们少的也要出个百八十人便装护卫着,这件事肖扬去安排吧,张陵就跟在我身边,我们随身护着淑妃娘娘。”
如此一安排便算是了了此件大事,箫玉瑾不知道怎么的忽然提出要去一趟京郊凌云寺上香祈福,那凌云寺也不远,更是念念皇家请愿的御用大寺,虽然说的是从简,可是从昨儿起凌云寺便以新年刚过寺内清修大法为由闭了寺门,所谓的不过是为了等这位主子。
今日这宫里不吉之事颇多,在皇上看来也却是该拜一拜神佛了,当即准了淑妃此行不说更是着了羽林军全程护卫,外加上京城巡防营左营协助,全全的要回护好他的爱妃。
淑妃出宫这日正是上元节当天,因为宫里连着出了变故的缘故今年的上元节竟是任何大宴也没有,顾云曦最终还是没有跟在淑妃最近的位置,一来她不会武功,二来那个位置太过显眼,不方便她调度一二,这一来自然是将周瑾安排在了淑妃身边,周瑾是文渊的人,怎么的都不会出什么大的岔子,再加上巡防营左营的宋涯及其手下,明里暗里回护的统共有百人之多。
清晨的寒风格外的刺骨冰冷,几辆看起来十分华贵昌丽的马车从宣武门出,走了城中最大的官道只往那朝圣门而去,除了朝圣门又往西走了大概十几里便上了山,因为是皇家寺院的缘故,那山道竟是休整的十分的宽敞平坦,宫中的大马车走起来竟是一点儿也不费劲。
顾云曦是跟在后面的随行队伍里的,墨色的披风衣袂飘飞,面上带了禁军出宫常用的面罩,一时之间倒也不费周折便将自己变得与旁人无异,看着那越来越近的寺庙,顾云曦心中隐隐的生出一股子不安来,据宫人说这位箫玉瑾在宫中是从来不礼佛的,来大燕的这么些年来更是没有出宫来做过什么法事,忽然来的这一道儿,是为什么?
周瑾负责淑妃的近身护卫紧跟其后,宋涯等人则负责这寺庙周边的布置禁戒,一里一外顾云曦倒是放心的,到了寺庙已经快到午时,顾云曦一来就进了周瑾此前安排好的厢房,在看着淑妃在寺中小僧的带领下安顿下,又用了素斋才开始第一道的祈福颂法。
淑妃这一道要在这寺中过夜,所以跟来的丫鬟嬷嬷不少,顾云曦细细一看却也真是精简过了的,到底不是她想象之中的那般娇贵。
这一次的法事分为三场,今日中午一场,下午到晚上还有一场,明日早间到午时再有一场,下午就回宫了,说道这做法事念佛经顾云曦倒也是有了几分兴趣,看着淑妃进了宝华大殿,之后便有礼僧的念经声传了出来。
顾云曦出了厢房,沿着那大开大合的院落巡视了起来,若是不出岔子这趟差事也是轻松,可若是出了岔子,便不会善了,她必然得提个十二分心前后左右俱细细看了。
凌云寺既然是皇家寺院,变多自然有许多好是别的地儿赶不上的,第一要说这寺院在大燕的地位,地方的大小寺庙,即便是口碑好佛法灵的只怕也比不上这凌云寺在大燕的声望,常常有外地人不远千里赶来只为了在这寺中求一支签。
第二,便是这寺庙规制,这寺里僧人众多,许多都是名望不错的高僧,那佛堂也是气势磅礴恢弘大气道倒真有几分皇宫大殿的感觉,据说礼部专门有一项开支便是为着凌云寺设下的,每年都有流水的银子进了这里,这里的大海灯没有几千两是点不起的,一支小僧的签没有个几十辆灯油钱也是拿不下来的,思及此,顾云曦眸光微微一寒,她常常觉得佛家箴言常常通透洞明,若是真心礼佛也能修身养性,可如今看到这名望在外的灵寺排场这样大,一时之间反倒有些觉得失了佛家真味儿。
沿着那宽敞的回廊走,便看出整座寺院果然十分的大,佛堂大殿一院一座就不必说,再有供奉佛堂僧堂签堂无数,另有那么许多的闲杂院落就更不必说了,可再怎么大顾云曦所辖不过淑妃活动的这一片院落。
走着走着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顾云曦听着路过的小僧俱是在切切私语说着什么,顾云曦细细听来,期间多有“无泪”二字,兴趣被勾起,顾云曦走到一处僻静处,将身上禁军披风和面罩取了下来,瞬时变成了便装男儿身模样,她走出去拉住遇上的小僧,“敢问小师傅,这无泪是谁——”
顾云曦虽然是便装,但是今儿能进这凌云寺的便装可都是宫里来的,这小师傅自然通透此事,因此被顾云曦一拉住便将头低了下去,一脸的恍然之色,然而当顾云曦说出“无泪”二字之时,小师傅低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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