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座拱起来的木质小桥,桥下有流水殇殇,从那桥上走过更是能看到水流之中红色赤尾的鱼儿在几叶浮萍之下游荡,过了小桥便上了一出白墙雕花的回廊,那回廊一侧的壁板乃是木质,可给人的感觉却好似平地之上的砖石花墙,宋涯定了定神,从一个月洞门而入进了一个花木熙攘的院落。
正厅之门大开,从外便能看到内里纱帐翻飞,那侍从带着她在门口停下,而后朝内转身轻声禀报,“公主,宋将军来了。”
隔着几层隐隐绰绰的纱帐,宋涯勉勉强强能看出个纤细的轮廓,他眯了眯眸子,不知这个东周公主有何打算。
“进。”
脆如珠玉的一个字可以听出纱帐之后的人年纪并不大,却又带着两分克制的水波不兴,一下子安静的让人心中没了底,宋涯抬了抬眉头抬步进屋,走了十步之后在那飘扬的纱帐之前站定,屋子里燃着淡淡的不知名的熏香,淡化了寒风之中的腥味儿,反倒是有两分雨后泥草的清新,宋涯深吸一口气,面色肃重起来。
“在下齐州府节度使宋涯,奉我朝皇帝陛下之命与东海之滨接待公主殿下,不知公主殿下可否移步至齐州府行宫?”
这东周公主泊船不下也就罢了,关键是她泊船的位置如此的偏僻,让周遭的海船亦是时刻不敢放松大意,就这般在海上守着她!
纱帐之后的人听到宋涯的话竟是轻声一笑,而后才满是傲气的一问,“齐州府行宫?为何不请本宫去你们的未央宫小住呢?”
宋涯深吸一口气,这位公主自己三番五次求见避而不见,现如今不准他带任何一人上船相见却是如此出言不逊,宋涯心中不虞,可他乃是跟着万俟宸去往大燕做了十年细作的人,这点子情绪与他而言根本状若无物,他抬了抬唇,“公主有所不知,未央宫乃是帝宫,公主的身份若是去了长安城,只能以上宾的身份住在来仪馆。”
帐内忽的射出一道眸光来,好似毒蛇一般的让人心中发寒,宋涯抬了抬眉头,周身上下气势不变分毫,帐内有一瞬间的静默,却又募得响起一声轻笑来,“敢问将军,在将军心中,大曦朝皇帝是个怎样的人?”
宋涯眉头微抬,遂又斩钉截铁的道,“文治武功,雄韬伟略!”
内里笑声更大,带着几分酥软媚色,可饶是如此宋涯还是听出了几分冷意,待那笑意淡去一分,只听到内里之人冷哼一声,“先楚本是大周朝诸侯国,此番竟然举旗造反将大周取而代之,如此不忠不义之大佞,便是将军口中的文治武功雄韬伟略?”
宋涯眸色陡然大变,浑身上下止不住的溢出三分寒意七分杀气,他背脊紧绷,眸光寒冰,好似随时都能扑向猎物的豹子,“看来公主对我中原所知甚多,只可惜,以偏概全俱是缪论,若我皇真是那不忠不义之人,为何天下万众民心所向,为何不出两年便让六国称臣,又为何让六国王室皆有荣耀可享?中原七分,乱世多年,我朝陛下以一人之力统御七国,乃是为了邦族一统将天下合为一家,此等功业便是千秋万世也无人能超越,便是四百多年前的周始帝只怕也难及我皇之万一,虽然不知道公主初临中原如何生了这般想法,可是我中原之事,公主即便不能理解却也容不得你如此诋毁我皇!”
宋涯的神色变化和那言语之中的铮铮之意让帐内之人听得分明,宋涯如此说完才觉自己语气不甚好,可是那人口中诋毁之人乃是他的主子他的王,叫他如何忍得,他唇角紧抿,连一分挽回的话也不愿说!
预料之中的怒气未曾到来,反倒是生出一阵诡谲的静默,宋涯身形半分不放松,心中算计着这位公主的打算和手段,屋内的香浓而不腻,宋涯的眸光默默的将屋子里打眼一扫,已经在算计着如何发送信号如何退走最是安全,可就在他以为此行必将会以失败而告终而他也做好了向万俟宸请罪的准备之时,帐内的人再度开了口。
“如你所言,你那文治武功雄韬武略的皇帝陛下,可还能应付得了我东周十万水兵?”
那声音渐冷,连那生来所带的媚色都隐而不见,宋涯冷了眸,语带讽意,“东周十万军渡海西来?想必东周国之富庶已经远远超过我曦朝,不过公主应当放心,我朝对着东海暂时未有雄霸之心,等公主十万水军开拔至此,自有我朝凌南军静候!”
帐内又是一阵静默,宋涯心中打定了注意要回去请罪,便是在此时,那一直垂着的帐帘募得被一只柔胰掀了开来,宋涯抬眸,紫色罗帐锦缎做衬,一场媚色天成的精致面容如梦似幻的现出,那一双狭长的眼尾微挑,带着两分惑意的睨向他,“曦朝男子可全似你这般不知礼数蛮横无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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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的大纲改了又改,结果写慢了,不过马上就快了,小万俟也快要上场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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