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表情,终究是一问,“文武百官若是无事自然极好,可是皇上呢,我呢,楚皇会如何待我们?”
夏侯云曦不由得想到了西夏,她眼底沉色一闪而逝,随即又认真的看向公孙慈,“只要你们真心称降,皇上那里自然无碍,不瞒你说,宋皇现如今正在珞珈山休养,你和梁皇到时候你们喜欢去哪里皆可,若是还想留在梁都,做一个闲散王爷也不是不可。”
公孙慈眼底不知是喜还是忧,闻言只是一叹,“他既然能舍了这皇位,又怎么会还留在梁都呢,到时候,我们恐怕是要离开的。”
夏侯云曦能感受的道公孙慈略感轻松却又有些伤感的情绪,她点了点头,“也好。”
说到此夏侯云曦心中便微微有些涩,她看着公孙慈,见她眉眼之间的明媚之色多过了前几日的凌厉,安静的时候更是有几分柔顺的温婉,所谓相由心生,她心底对于这个结果只怕还算是满意的,夏侯云曦心中微松,不由得看向了她屋子里的摆设。
樱草色的帐幔捶地,所有的家具俱是紫檀木精工细制,各式摆件俱是精致华贵之物,这样冷的冬天,角落里奇艳花卉也满是勃勃生机,屋子里虽然没有熏香,却有一种自然而然的花草香味,极淡极淡,却有恰到好处的沁人心脾,她唇角微弯,不由得就觉得心境豁然。
即便夏侯云曦心中微松,可到底现如今她不再是当年的顾云曦,公孙慈也不是那个时候的敬慈公主了,交代了两国议和之事后便再无话可说,夏侯云曦站起身来起身告辞,公孙慈起身相送,将她送到了门口才停下脚步。
夏侯云曦带着玉质和玉瑾往外走,刚走了没几步便听到珠儿压低了的说话声。
“娘娘,您现在可受不得风,快回去躺着吧。”
夏侯云曦眉头微抬,又想到了进门之时看到的痰盂水盆,她心中有所想的往外去,不多时便看到还是早前见到的那两个小丫头提这个食盒迎面走了过来,这毓华殿之中的宫人并不多,眼前这二人必定是受公孙慈信任近身侍候的,看到夏侯云曦出门,二人站在道旁对着她倾身福了一礼。
夏侯云曦放慢了脚步,她淡淡的挥了挥手让二人起身,随即那两个小丫鬟便向着正厅而去,擦肩而过的瞬间夏侯云曦的脚步猛然一顿,她怔忪的回过身去,鼻端是还没有来得及消散的药味,她深吸一口气,眼底有不知是欣慰还是深沉的光芒闪过。
也不过是一瞬,夏侯云曦继续不动声色的转身向外走。
她不是治病医家,却对药材颇有研究,不过一闻,其中几味常用药材便已经了如指掌,川穹、菟丝子、灸甘草,这几位药若是单用自是没有什么不妥,可是用在一起便只能是一个常见的方子,这方子不管是在民间还是宫中都有人用,乃是专为妊娠三月以上的孕妇安胎之用,夏侯云曦敛下眸光,脚步颇有有些沉重。
公孙慈接过珠儿递过来的药碗,仰头喝尽,苦的她一张小脸都皱在了一起,珠儿在一旁看着赶忙递上来一叠果脯,公孙慈赶忙吃了两片才好一些。
两个小丫头收了药碗退下去,珠儿看了一眼公孙慈的身形,面上带着笑的道,“幸好是冬天穿得多,娘娘的身形倒是一点都不显,不过听人说三个月之后就快的很了,娘娘现如今这么辛苦的瞒着也没必要了,现在大势已定没了顾忌,娘娘倒不如告诉了皇上去?这是多好的事呀……”
珠儿的声音颇为感叹,公孙慈不由得握了握她的手,她此刻才算是放下了所有的防备,抬手抚着小腹露出两分温柔笑意来,“皇上这几日在做称降的准备,朝中一些心腹得力的人只怕以后不好过,他都在打点呢,心中本来就不好受,又累得很,我还是先不说——”
珠儿走过来给她捏肩膀,却是不同意的道,“正是在这个时候才要说,皇上心中不好受,知道了这件事怎么样都好受了吧?”
公孙慈眨巴着眸子想了想,不由得笑开,“也好,皇上连着两日都歇在御书房的,今儿也差不多了,你叫玉香和玉坠偷偷去盯着,看皇上回来了就来说一声,我好去圣睿殿寻他。”
珠儿连声笑着应了,公孙慈亦是满眸欢喜的低头看着自己的小腹,没过多久玉坠就回来了,公孙慈还以为是赵晟回圣元宫了,当即起身往出走,玉坠见了赶忙行礼将她扶着,“娘娘小心些,皇上还没有回来呢,奴婢看着御书房里人多,且说了许久也不见出来,就让玉香在那里看着,奴婢好先回来侍候娘娘。”
公孙慈略有失望的回身坐下,珠儿从外头进来看到玉坠回来了也有两分意外,公孙慈便问玉坠,“都是些什么人在御书房?”
玉坠想了想才道,“都是些将军呢,宫中的禁军江统领,梁都的巡防营贺统领,还有大梁兵马司的陆将军,其余几人奴婢不认得,可是他们的亲随都是各个带刀的五品副将呢,看着好生厉害的样子。”
公孙慈眉头微抬,不由得又笑了,“皇上放心不下他们,只怕是在做最后的交代。”
话音刚落,窗外忽有寒风乍起,晴了两日的天色又一点点的变暗,公孙慈唇角笑意淡去,看了看那黑沉沉的天色不由得轻声呢喃,“又有风雪要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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