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卢公子听闻她被御赐毒酒,已经亡故的消息,竟在家中几次寻死,要随她而去。
此事不知如何传到关明初耳朵里,她实在放心不下,求着她父亲母亲妥善安排,私下里见了卢公子一面。
是夜,她随许宗离开云南府,马车上就多出一个人来。
卢公子与她远走,自此隐姓埋名,也彻底断绝了科举入仕的路。
等到回了扬州府,许宗带她去见玉堂琴,其实也在妙清山上玉堂琴的三间茅草屋中住过一年多。
她和卢公子成婚,就在那里,天地为媒,玉堂琴为证。
到了第二年时,玉堂琴和许宗的往来多了,也有了些许宗的把柄,故而他将此事托付给许宗,叫许宗把关明初夫妇二人送去了北境。
说至此处,玉堂琴略一顿:“扬州城物阜民丰,各地往来的商旅太多了些,关家是经营之家,卢氏嘛——他在家时原也见过不少的达官显贵,留在扬州府,就只能同我住在妙清山上。
可他们夫妇两个还有一辈子,难不成一辈子跟我守在那座孤山吗?
况且我也不想明儿在山上吃苦。
北境偏远荒凉,好多小镇子除了他们那儿住着的百姓之外,人烟罕至,所以我让许宗准备好银子行李,又派人一路护送,把他们夫妇送去了北境。”
倒也算是个好安排。
北国不似柔然,毕竟势弱一些,不会频繁骚扰边境,百姓日子或许不如扬州府这样的地方富庶,但也能安居,有许宗给他们夫妇准备银钱,一辈子吃喝不愁总能无忧。
“先生为关氏谋划后路,把什么都安排的周全妥当,的确用心良苦。”赵盈说这话的时候并没什么感情,冷冰冰的,“但先生就从没后悔过,更没有恨过吗?”
玉堂琴失笑:“我丢官,前程尽毁,皆因明儿而起,她却与旁人白首相携,生儿育女,所以我该恨她,殿下是这个意思?”
赵盈挑眉,旋即又啧声:“不过你们俩是彼此彼此,她假死离家,远走北境,也是因你而起。”
说来都是孽缘。
那卢氏公子若早登门提亲,求娶关明初,二人早早地结为连理,哪里还有后来的那些事呢?
“但我无悔,不代表世人皆无悔。”
徐冽眉心一动:“她夫君悔了?”
玉堂琴瞥过去一眼,沉着脸点头:“到了北境的第三年吧,许宗派去给他们夫妇送银子的人送信回扬州府,他就把信带给了我看。
姓卢的年岁渐长,虽然每年许宗都会给他们一大笔银子,吃喝不愁,可他认为北境荒凉,他又满腹经纶,一肚子的学问,要他放下身段去经商,那是辱没祖宗。
于是成日在家什么也不做,不顺心时就吃酒,还不敢随便到外面去结交朋友。
有时吃醉了,就会跟明儿动手,怪她,怨她。”
他眼底凉薄,讥讽道:“这种人,就算他昔年高中,又能有多少前程可言,简直就是个混账。”
玉堂琴始终没告诉他们,那位所谓的卢公子究竟是谁家孩子,只怕这个姓也是他随便扣在人家身上的。
但不管是谁家的孩子,总是个锦衣玉食长大,前程似锦的郎君。
既能得家中荫封,便是世代为官。
吃醉了酒打女人,的确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世人大多会似卢公子,而非像玉堂琴。
他能一心无私的对关明初,卢公子却不能。
情意最浓时自然难舍难分,抛家舍业也要跟她远走高飞,日子过久了,连结交朋友都不能,寡淡如水的生活谁真能过一辈子呢?
玉堂琴的故事讲到这里,赵盈已经是兴致缺缺。
她对关明初一点兴趣也没有,她想知道的,是玉堂琴——
“先生说了这么多,我想听到的重点,先生打算什么时候讲?”
“元娘小的时候,经常挨他的打,明儿为这个哭过也求过,所以元娘自幼就记恨着她的父亲,同时也缺失了父爱。”
玉堂琴说起这些不免长吁短叹:“明儿生渡时那会儿难产,其实后来那几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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