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事儿太离谱了。
“云南府的事情,怎么会跑到北境去……据我所知,玉堂琴昔年去朝,与云南白氏断了往来关系,之后就一直隐居在扬州府。
而先前咱们也的确从他口中还是许宗口中都知道,彼时荣禄姑母矫诏毒杀关氏,许宗人就在云南,他为关家献计之后,就把关氏带回了扬州府,送上了妙清山,送到玉堂琴身边去……”
可是却有人在北境见到过关氏,甚至怀疑陪在她身侧的是她夫婿与孩子,一整个镇子上的老人都还记得,关氏曾在那里生活过
赵盈呼吸微滞:“你突然问起玉堂琴——你先前说让徐五和徐六到云南府去接人,徐冽,你怀疑玉堂琴现在带在身边的那个女人并不是关氏,是派人到云南关家去接人来京中认脸的吧?”
徐冽坦然说不错:“不过我一时并想不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本来不是十拿九稳的事,我不想告诉殿下让殿下烦心,但今天进城的时候,突然想明白的。
我很快要去南境了,南境战局复杂,丢失的城池都要打回来,没个一年半载我说不定回不来,这件事还是先告诉殿下,近来若无十分棘手的事情,别去请教玉堂琴比较好。
如果此事属实,那这个人……这个人大有问题,他秘密藏的太多了,就不堪重用,殿下还是小心些的好。”
别说徐冽想不通,她也想不通的。
玉堂琴是为关氏杀的荣禄公主,为此而丢了位极人臣的前程,也丢了云南白氏嫡子的身份,重情重义,关氏那就是他的心头肉啊。
这事儿要是真的,他把心头肉送去北境干什么?关氏还另嫁他人,生有一个孩子?
玉堂琴又弄了个假关氏带在身边,做给谁看的?
他隐居妙清山二十四年的时间,总不能二十四年都在做戏吧?
“这事儿太诡异了。”赵盈语速放慢下来,似乎在思考着什么,“许宗二十四年前救了人,从云南带回关氏,可是封山是两年多之前的事情——”
她瞳孔一震,不寒而栗。
当日在扬州府,宋子安跑来跟她说,许宗没有私开金矿,但是在山里藏了人的时候,她曾经脑海中一闪而过一个念头——她疏忽了某些地方,解释不通的地方!
“二十四年和三年,中间相差了二十一年,关氏是下落不明的。”
赵盈咬紧牙关:“玉堂琴现在带在身边的那个‘关氏’,我们谁都不曾见过,在扬州府把人请回钦差行辕时她遮挡的严严实实,上了官船回京又把自己关在船舱从不出来。
北境传言,那位夫人身边的稚童,是男孩儿还是女孩儿?”
徐冽一怔:“是个女孩儿。”
赵盈心口越发坠下去:“你让人去玉府探探看,府中那位‘关夫人’可有四十岁的年纪。
我从前见不到她,现在玉堂琴也会有各种说辞推拒,我仍见不着人,况且事情未必是真,也免得伤了和气,刺激到玉堂琴,最好去暗查。”
徐冽抽动的嘴角又拉平:“殿下也算是容忍玉堂琴了。”
“名满天下之人,给他几分薄面是应该的,最起码将来我还要用他的名气,大家能和平相处最好不过。”
“殿下是怀疑,他带在身边的那位‘夫人’是关氏遗孤?”
赵盈一递一下点着扶手的那只手,猛然顿住:“你觉得呢?”
这……这可不是谁觉得如何的事。
“殿下既然有所怀疑,又不想去当面质问玉堂琴,何不多等些日子,等徐五徐六从云南府……”
“他藏起来不给人看的那位夫人倘或二十左右的年纪,便不必等云南来人了,云南关氏来了人,也不必再见玉堂琴,怎么接来怎么送回去。”
赵盈抬手捏着眉骨:“我只想弄清楚事情真相,说不定人家设了个圈套把我们当猴子耍,但却不是要置谁于死地,更没兴趣把事情闹大给别人看我的笑话。
她若是关氏,我只当做一回好事叫她与家人二十四年后再聚。
她若不是,关家的人就不应该见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