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不足。
如今看来,倒是她先入为主,小看了徐冽。
手底下人在外头办差事,使什么手段她一向都是不过问的。
徐冽挺直了腰杆站在那儿,赵盈缓缓收回目光,打心眼里欣赏他。
该出手的时候,快准狠,这才像是她赵盈的人。
至于许荣鑫所说这些,也正与她当日所想不谋而合。
“高人指点,孤倒很想听一听,是什么样的高人。”
许荣鑫眼神分明闪躲了一瞬。
宋怀雍敏锐地捕捉到,沉下脸来:“不打算说?”
他摇头说不敢,可根本就是有所忌惮:“小人如实告诉殿下,殿下您……能保小人一条命吗?”
连赵盈也蹙拢眉心。
她又去看徐冽,徐冽大概察觉到,与她四目相对,摇头说不知道:“我问他的时候,他也是这些话,我哪里有本事保他一条命,他就不肯跟我讲,说要见到殿下才肯松口。”
怪不得他会带许荣鑫来见了。
“想要孤保命的人,也太多了些。”赵盈嗤笑,“保住你的命,不算什么,但是许大总管跟在许宗身边几十年,为商钻营之道学的不少吧?”
许荣鑫微怔,旋即明白了她的意思,咬了咬牙:“小人今日所说,一定值得殿下保小人一命来做交换。
您是高高在上的永嘉公主,小人也不敢有半分欺瞒,若有所隐瞒,或是说了半句谎话,您要小人死,比碾死只蚂蚁还要简单,小人也不敢冒这样的险到您面前来胡说。”
他把姿态放的极低,是会叫人舒心的说法,毕竟天下人都爱受人吹捧。
只是赵盈不把这些放在心上。
她更好奇的,是许荣鑫将要吐口的那些,他口中所谓值得交换的事情。
于是她缄默下来。
沉默代表着默许,许荣鑫长舒口气:“殿下还记得二十多年前去朝避世的云南白氏嫡子,白堂琴吗?”
他话一出口,便听得屋中倒吸凉气的声音。
再抬眼看去,端坐着的三个人,甚至是一旁站着的那位,个个变了脸。
赵盈咬牙:“你是说,玉堂琴就是许宗背后的高人吗?”
她又仿佛没有那么意外……这不应当的。
许荣鑫点头说是:“玉堂琴隐居扬州,他所住之处,就是许宗为他选的。
这些年许宗行事,或遇上有棘手难办的,便去请教玉堂琴。
至于说借姨娘做幌子,做出如今的名声,这法子便就是玉堂琴说与他的!”
果然是玉堂琴!
赵盈咬牙切齿,颇为愤恨。
这法子实在阴损。
当初她怀疑玉堂琴和城中有所联系时,她首先便想过章乐清。
直到之后住在许家,又发现许家藏着秘密,她总觉得许宗的宠妾灭妻和他骨子里根本就不是一个人时,她自然也就考虑过许宗。
可那时一切真相没查清,她不愿把玉堂琴往最坏处去想。
先帝那样器重爱惜的人,竟然会是如此不堪的!
郑氏……她见过郑氏是什么做派,虽也不是什么良善之人,然郑氏何辜,要他们这样算计她,把她推到风口浪尖,背负骂名几十年。
还有许宗的发妻黄氏。
无论黄氏是否在内宅中耍手段对付郑氏,赵盈都觉得,那本该是个明艳的女人,只不过是折在了许宗的内宅而已。
然而这一切,居然是玉堂琴一手造成的!
赵盈胸口憋着一团气,就堵在那儿,不上不下的。
薛闲亭知她心中不快,便把话接过来问道:“玉堂琴是什么样的人物,又怎会和许宗勾搭成奸,为他出谋划策?”
那是先帝朝时的大才名臣,没有荣禄公主一段旧事,到昭宁帝一朝,放眼朝中这些人,谁又比得上玉堂琴分毫?
便是沈殿臣也要退居下去,将内阁首辅这位置老老实实交给他。
许宗又算是哪个路子上的人物,也配叫玉堂琴为他谋划。
许荣鑫磕磕巴巴的:“那是因为许宗曾在二十多年前,在云南,救下过一条人命——”
他拖长了尾音,叫殿下:“殿下可知那关家姑娘,并不曾中毒而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