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姓赵,身上流着赵氏的血,赵承衍才会听之任之。
她不姓赵,是个来路不明的野孩子,便就会玷污他赵家的江山。
还好他不知道。
她抬手压着太阳穴,强拉回自己的思绪,不再去想赵承衍:“大概恪国公和世子所求的是安稳,宋子安要的是来日,不过他确实和杜知邑不同,他太有底气了。”
不管选择谁,是他自己说了算,没人能逼迫他,这就是他的底气。
还不是仗着宋家,仗着国公府。
宋乐仪抿唇,好半天才慢吞吞的问道:“所以他想选的……是你?”
她这话把赵盈给逗笑了:“选我?在他们这些人眼里,夺嫡和我是没有关系的,我只是赵澈的帮手,说不得等到那时候,我连赵澈也撇下不管,过我的清净日子,表姐觉得他是想选谁?”
是赵澈。
说来也可笑。
她和赵澈姐弟两个都想弄死对方,但又都在借彼此的力与势。
她现下身边这些人,除了她说透的,余下那些之中,也就周衍多少是知道一些的,似杜知邑李重之一流,还都当是提前效忠赵澈呢。
当初人家也不是奔着她这个大公主来投靠。
毕竟谁也没想过,现摆着三个皇子,哪里就轮到她做什么皇太女。
今天宋子安话里有话,可说穿了也就是那码子事,他奔的,也是赵澈,非她赵盈。
赵澈这些年利用她所得恩宠,占了不少的好处,外头那些巴结他的人,有大半也看着她。
不过这些赵盈都不在乎,就当赵澈还前世所欠她的恩了,早晚仇她是要报的。
·
妙清山往南越有二里地,还有一座小山庙。
山门小,只能容纳一个人进出,想两个人并肩进去都不行。
更没有什么大雄宝殿,威严庄肃的气派。
进得山门,所见也不过一间三阔的正殿,东西各一侧殿,正殿后还有些地方,连着个抱厦厅,还有个抄手游廊,能穿到后面的三间精舍。
大齐本就不太重佛信道,昭宁帝登基之初手上沾满了兄弟宗亲的血,更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是以各地寺庙道观本就香客稀少。
似扬州此地,灵隐寺若不为着是百年古寺,怕也早维持不下去。
这小庙还挨着灵隐寺不算太远,更没有香客会到此处拜佛。
是以庙里的和尚跑的都差不多,只有年过五十的老方丈,身边跟着个黑不溜秋的小光头。
宋子安果然是早就准备好,就等着他们靠岸进城了,连选来说话的地方都这么偏僻。
城中酒肆茶楼也不是不能说事儿,他的府邸也行,端的这样小心,却更可见他何等重视。
他与老方丈应该甚是相熟,也早交代过今天会带人过来。
老方丈并不与众人见礼,牵着小和尚头前引路,等把人带到一间显然特意收拾过一番的精舍后,又牵着小和尚步履蹒跚的走远了去。
宋怀雍皱了皱眉头:“阿叔与方丈素有往来?”
宋子安嗯了声,摆手叫他们坐下说话:“这法兰寺两年前就没人了,全都跑了,各自谋生去,方丈从五岁起就在法兰寺念经了,不肯走,就带着他的小徒孙守着。
这两年寺里的香火钱全是我一个人捐的,可不是素有往来。”
赵盈看了薛闲亭一眼,薛闲亭会意,问道:“你有这样大的善心,天下多少寺庙道观维持不下去,难道见一个帮一个?”
宋子安手边放着个黑漆漆的碗,碗里是清水,他端起碗喝了一大口,才翻眼白薛闲亭:“我又不信佛求道,要我帮谁去?
法兰寺地处偏僻,经年累月不见个人影,老方丈带着小和尚守在这儿,我要见个什么人,带来这里,谁也想不到,谁也不会起疑,你说方便不方便?”
果然。
赵盈瞥了一眼自己手边的那只碗。
宋子安的香火钱,也没多少好赚啊。
他有钱,相当的有钱。
私产赵盈不清楚,不过光是她知道的,恪国公对底下三个儿子一视同仁,除去长子袭爵外,家里的田庄铺面都是均分给他们三个的。
宋子安是小幺,国公夫人最偏心他,早年京东郊的呼兰马场,那是国公夫人的陪嫁,后来也变成了宋子安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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