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得到的消息,只怕姜家撮合二公主与沈明仁只是个幌子,他们真正想为二公主选的驸马,是辛家的六郎。”
杜知邑捏了捏拳:“那位辛六郎单名一个恭字,字敬之,是孝温皇后嫡胞兄一脉。他今岁十八,四个月前他父亲淮安郡公才上折为他请封了世子。
淮安郡公身体一直都不好,遍访天下名医,到了还是个病秧子,就得了他这么一个儿子,保不齐那天撒手去了,爵位就是他的。
他身上无官无品,但殿下总该知道,太宗在位时曾许诺辛氏的话……”
赵盈通体寒凉,那股寒意是从脚底一股脑的攒到头顶去的。
辛氏一族因出了一个孝温皇后,全族荣耀,昔年推恩,一门三公。
孝温皇后一母同胞所出的只有一个哥哥,太宗是单封了他一个淮安郡公的爵位,许诺他那一支单袭郡公爵位,世袭罔替,永不废除。
而每一任的淮安郡公袭爵之初,朝廷最少要推恩辛家一个三品京官……
现在的淮安郡公的确是因为身子骨不好,当初要他内迁京城时,他自己上折子给推辞了。
既然是这样,到辛恭袭爵,算上他亲爹那一份儿,就算给他个二品,朝臣都不会说什么。
姜承德真是好谋算。
原来连沈殿臣都不过是人家推出来的一个挡箭牌。
真不愧他一贯眼高于顶的做派。
内阁首辅哪里入得了他的眼,人家一门心思要巴结的是更高的枝儿。
此事说来算她的纰漏。
只怪集英宫宴上她一门心思对付刘氏,叫姜夫人白得了个闺女。
“这事怪我。”
赵盈眸色暗淡:“且那日在云逸楼遇见沈明仁,闹成现在这个样子,就算沈殿臣知道了此事,也不好再与姜家发作了。”
“殿下非圣人,总不可能事事周全,二公主就算不是交给姜夫人抚养,也会是孔淑妃,孔家和姜家,并没有什么不同。”杜知邑试着开解她,“当务之急是怎么断了姜承德的心思。”
这心思可难断的很。
赵盈若是旁观者,都要为姜承德拍手叫好了。
这是多好的一门亲事啊。
杜知邑大概是猜到她怎么想的,掩唇咳了一声:“我昨日得知此事就一直在想,姜家把沈明仁推到台面上来,八成就是怕此事不成,还暴露他一家子的野心,可为什么怕不成呢?
凭姜承德今时今日的地位,再加上姜夫人育有皇子成年,二公主的母妃虽是获罪被赐死,但她毕竟还是天子女。
只要说的和软些,招人心疼些,要为二公主选一门这样的亲事,未必一定不成。”
赵盈侧目:“所以你是觉得,姜家怕此事摆到明面上,被我截胡?于是索性推了沈明仁出来,让我去截沈明仁的胡?我截了沈明仁一次,总不能再来第二次……”
她说到后来,连自己都差点儿信了。
杜知邑竟还真的敢点头:“故而我在想,辛六郎这样好的驸马,为什么殿下不自己留着呢?”
赵盈只觉得头皮发麻。
她要做皇太女,要做九五至尊,这事儿只有赵承衍知道,跟杜知邑这些人,她一个字都没吐露过。
所以他才会觉得,得了辛恭这样的驸马,于她于赵澈,无疑都是最大的助力。
杜知邑见她不言声,以为她在认真考量此事,才又说下去:“太后既然有意为殿下选驸马,现而今看来,辛六郎难道比薛闲亭他们又差到哪里去了吗?”
他也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了。
辛恭哪里也不差,那太后怎么就没考虑过辛恭呢?
在太后眼里,是她配不上辛氏,不是辛恭不配娶她。
她这种祸水,太后怎么敢把孝温皇后母族牵扯进来。
赵盈哂笑摇头:“尚不尚主对辛家而言没什么分别,就算要娶一位公主回去,也不是我们挑人家,是人家挑我们。
赵婉的母妃虽然获罪,可刘家出事前也总算名门,她如今做了姜夫人养女,姜家又是什么地位什么门第。
我想截这个胡,恐怕不太行。”
杜知邑所有的话都哽在了喉咙里:“殿下何必……”
“我不是妄自菲薄,我也从不会妄自菲薄。”赵盈横眉,“我只说事实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