剖成两半的葫芦递给龚长凡一半,里头装着酒。龚长凡接过去,呆愣愣地看着里头的淡淡水色。虞㶣任重耐心的等着她,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一笑不笑,明明是个喜庆的日子却搞得好像死了人一样。
他等了她许久,不知道应该怎样开口打破这沉闷,南宫钥看他苦着一张脸,似在努力想些尽显喜悦的话。龚长凡终于在虞㶣任重千盼万盼的时候一仰头,喝下了那一瓢合卺酒。
红烛软帐,在这样一个火热的夜晚,却是她一生最难度过的时刻,她心甘情愿,却在漆黑的夜里瞪大一双眼睛直到天明。
这一夜她有了虞㶣忠文,怀孕的时候她常常摸着肚子发呆,清楚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大概做不好一个母亲,决定为了孩子着想将他送回娘家。这是理智思考过后的结果,孩子一生下来,她却感受不到初为人母的喜悦,只有理智告诉她应该要做些什么,她叹了口气,果断让人带着孩子回了龚家。
为了这件事,虞㶣任重与她有了第一个心结。其实这心结也是长期压制下的一个爆发,任谁娶了一个妻子,每天都拿张死人脸对着你,不仅没有温情话语,几乎连话语都没有,再好的感情在这样的冷漠之下也会被磨得所剩无几。
身子恢复期间,龚长凡的母亲上了一趟门,主要是关于虞㶣家的第一个孩子由龚家来养必竟不妥,龚长凡却道虞㶣任重父母皆亡决意让家人带着这个孩子,商量无果。龚夫人闲话一扯,又扯到了靖家:“靖家近来办了喜事,场面可是做得很大,想当初靖夫人本是上门来求娶过你的,可你知为何后头又不提了吗?”
龚长凡眼神茫然地看向窗外,那里有一株四季海棠开得正艳。龚母看过去,体贴道:“过些时候让下头人种些蔷薇,你不是最喜欢那个花吗?”
心底涌起一丝烦燥,那些带着香气的记忆都与靖宇有关,龚长凡冷冷地说:“那是过去的事了,现在不喜欢了。”
龚夫人继续说道:“你可知那陈霞儿,还同靖家是亲戚,现如今同靖家争抢生意争得头破血流的,当初看你软和好欺,想让你嫁入靖家好时时套你的话,可哪知道你竟如此有主见,前些时候听来,据说当时靖家夫人不再提起求娶这事是因为听靖宇说你嫌他没本事,不如虞㶣家的,说你是个见利起意的,如今我才晓得这话正是那陈霞儿说的。”
看龚长凡神色飘乎,帮她掖了掖被子:“这人可真会编排,也不知事已至此说这些话来做什么!”
龚长凡看了她这母亲一眼,冷冷地说道:“陈霞儿说了什么都不打紧,打紧的是他信了什么,他迫不及待的想要一个解脱,陈霞儿只是递给了他一条梯子,他接得顺手,用起来更顺心,到如今一切已成定局,名声不好的也人会是陈霞儿,断不会安个无情无意在他头上。他下得这一手好棋,当真是……将我也骗了。”
“凡儿……你该不是……”龚夫人欲言又止,抬眼打量着这个变化极大的女儿:“在这里过得好吗?”
龚长凡笑了笑,略显疲惫,嗓音依旧冷淡:“还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