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号晚间时候
“夸父”计划的数据模拟阶段进入最关键时刻。
勇士们乘坐的“夸父3号”星际探索舰正在飞越水星,下一步就是前往此次星际探索的目的地“太阳”。
“太阳”,这颗无时不刻都在向宇宙空间释放着光和热的恒星,它的体积差不多是地球的130万倍!
130万倍是怎样一个概念?这就像你把一粒米丢进了浴缸。
而“夸父3号”星际探索舰在这颗点燃了人类文明的恒星面前就更像一粒米与太平洋。浩瀚已经不足以形容那种震撼,事实上,当极致的大与个体的渺小之间产生出现实的比找差距的时候,认知就会开始简化这一过程,或者说……让人的感知暂时消失,以弥补那种因过大悬殊产生的认知压力。
心理学上把这种非主观意识行为称之为“合理化自救”,或者说“简化认知”。
大概就是描述人会在极端情形下让自己处在一个更为安全的状态吧。现在探索舰内的宇航员们就处在这种状态里,他们当然不会因为感知到自己的渺小而害怕,因为他们都是受过专业训练的。
前期的模拟很成功,今天是最终顺序阶段,也是第一次尝试从地球出发途径金星中转,然后再直掠水星轨道进入最终探索阶段。
模拟舱出于完全封闭的失重状态,舱内的七名宇航员全神贯注的完成各自的每一步操作。也许有人会说,这都2150年了,技术进步这么大了,怎么宇航船内还需要这么多人为操作步骤呢?
事实上,无论是在太空,还是在地面。
可靠永远都是排在技术之前的。
就像俄罗斯人在2040年发射了第一艘载人航天飞船前往火星的时候,他们的主动力火箭引擎依然是前苏联与美国冷战时期的技术。
这不代表落后,而说明了越是成熟的,就越是可靠,而越是可靠的,往往才是最经得住变量不断涌现扩张的星际航行的。
从机械手动操作杆到一体化的驾驶舱,还有各种各样的按键。
凡事能由人经手的,在长期模拟训练过程中一般都不会交给机器代劳,因为机器完全可以在另外一个更为极端的恶劣环境里“自娱自乐”。
模拟训练进行到一半,双抽/插兜,一身便装的范云池走了进来。
屋子里都是他的团队成员,这些人里多半又都是他的学生,所以不会有人因为范云池的随意而多说一句废话。
看着模拟仓反馈的数据图像,他们接下来要进入“维斯马特外环”,也就是距离太阳190万千米的特定标线区域。
该标线区域由星瀚国籍航空航天中心首批探险者确定会标记,进入这一区域就意味着即将与“太阳消失”背后的真相接触。
根据星瀚国际方面的记录报告,第一批探险者乘坐星瀚国际制造的“掠日者7号”于2147年3月1号掠过“维斯马特外环”进入“黑障区域”。
该区域经观察被确定为一片无法被任何电磁波穿过的迷失区域。因而“掠日者7号”进入该区域没多久就彻底失去了踪影,至今下落不明。
而2147年年初的时候,第二批探险者已经乘坐“掠日者9号”启程,并刚刚经过水星环日轨道。
因此最终失踪的探索舰有两艘,失踪人员多达二十七名。
这些都是星瀚国际航空航天中心的精粹所在……
范云池带领团队来到天业19号避难所的时候是2146年7月,这座避难所刚刚完成“夸父2号”的组装。
可“夸父”计划还没有执行就被紧急叫停,具体原因不明。
现在正在进行的“夸父3号”测试并不是以“夸父2号”为蓝本,而是一个彻底的重启计划,只是名字略有传承罢了。
范云池看了一会就走到一旁坐下来拿出晶体板开始玩游戏了。
他最近在玩一款养成类游戏,类似于在荒岛上开垦建立小家园的模式。团队里唯一敢这么做的也就范云池和这项模拟实验背后的主要编程师郎星归了。
其他人不敢说话,就这么默默的守在自己的岗位上等待着模拟的结束。
模拟探索舰经过“维斯马特外环”后开始减速,预计在逼近黑障区域前就可以将速度降低到第一宇宙速度。
星舰舱室内七名成员都很激动,毕竟到目前为止他们已经算是基本完成了首批探险者的探索轨迹。可接下来的模拟过程才是重点……
因为缺少核心的关键数据,所以范云池的团队在“黑障区”的模拟演算上给“夸父3号”准备了相当重口味的“体验”。
同时还为了确保这种模拟不是走个形式,“夸父3号”模拟数据的编程员们和“黑障区”的模拟演算家们是之前的两个月里都处在完全封闭式的管理状态,也就意味着他们彼此之间都不清楚对方会出什么牌。
……
“一百公里后/进入‘黑障区’。”宇航员邹民君是此次模拟探索航行的舰长,他当前的心率维持在每分钟110次左右,比较其他宇航员算是低的了。
“打开记录监测器!”2号宇航员尚晓峰开始按照之前的演练部署安排工作。
“打开记录监测器!”3号宇航员冯磊主要负责数据监测和记录。
“打开舰体前端阻断器。”尚晓峰继续说道。
“打开舰体前端阻断器!”4号宇航员莫云河将操作舱转体对准舰首,并通过机械操作系统开启“夸父3号”舰首的能量阻断器。
“全员准备接受冲击。”尚晓峰提示过后,“夸父3号”内部就产生了巨大的震颤,但只是一瞬间的。
邹民君问3号宇航员冯磊道:“记录下来了吗?”
“第一波能量谷峰已经记录完毕,现在开始尝试数据回传!”冯磊眼前跳动着许多数据,他精准的通过视网膜操作将关键数据抓取过来,然后打包,整理,系统化完毕后直接上载给5号宇航员言希澜。
“开始数据回传!”尚晓峰说道。
“数据已接受,开始第一次回传!”言希澜正襟危坐,他处在所有宇航员的中心位置,面前有三组视网膜投影屏,还有一台被他坐在屁股底下的脑机神经整合器,现在他等于是化身一台人型电脑,正在将冯磊粗糙打磨过的数据精加工并通过“夸父3号”的粒子导能轨道将数据包发射出去。
“数据准备完毕!回传开始!”只用了十五秒,言希澜就搞定了,这破了他之前十七秒三三的记录。
6号和7号宇航员是发射组,他们操纵的设备酷似一门大炮,只不过这大炮发射的不是炮弹,而是可以穿破黑障区域将关键数据发射出去的“数据粒子轨道炮”。
数据信号被拆解为粒子单位,通过阵列模板的衍算分割成一道加密的大餐,然后用“夸父3号”十分之一的能量发射出去,目标不确定,但数据回收组已经在水星区域准备好了捕捉数据的“大网”,这张网的面积几乎可以覆盖二分之一个水星。
但它还不是最大的。
按照“夸父”计划部署,还有一张足可以环绕千分之一个“维斯马特外环”的超弦感应网才是精准捕捉反馈数据的关键所在。
这张网由十七座太空“丰碑”固定,用肉眼是看不见的,不过它却可以精准的捕捉到关键的粒子数据信号。
随着言希澜的话音一落,6号宇航员常学平佩戴的复合式多功能头盔开始计算发射轨道路径,7号宇航员孟婉莹开始操作探索舰抽取发射所需要的能量。
精准的能量抽取是9.3533%,误差值不能超过0.001-0.03个区间,这就需要7号在任何时候都能精准的把控能量抽取的精度。
正当6号常学平准备说:“锁定完毕!”的时候。
3号冯磊发出警告:“新的能量谷峰正在逼近,注意对抗冲击!”
话音刚落,“夸父3号”就再次剧烈的颤抖起来,这一次的震颤比之前的幅度大了许多。舰长邹民君面不改色,他驾驶着探索舰沿着谷峰起落,在没有任何指引和辅助数据的情况下,全凭直接感受谷峰的起落。
就像是蒙上眼睛开车,全靠撞击反馈的震动来确定探索舰的方位。
这对于有着七千小时脑神经元模拟驾驶经验的邹民君来说不算什么,他这五年来足不出户为的也就是今天。
在第二次谷峰避开后,探索舰明显的进入到一个相对平稳的状态。
可3号冯磊却表情微变道:“侦测到连续能量波幅,预计冲击频率逼近临界值,阻断器极有可能损毁!”
邹民君听罢在极短的时间内作出决定道:“转换舰体方位,全员倒车准备!”
听到“倒车”二字,除了邹民君以外,其他六位宇航员都是面色一变!
要知道,这可不是在陆地上开车停车再倒车那么简单。即使进入神秘的“黑障区”,“夸父3号”此时的速度依然处在第一宇宙速度和第二宇宙速度之间。
确切的数据反馈是当前速度为9.835KM/上官野月。
如果这个时候直接选择“倒车”,那么“夸父3号”会在极短的时间内直接被自身的质量和反作用力压扁,探索星舰内的所有人都必死无疑。
当然,在现实中,别说是一艘重大二十九吨的星际飞船了,就算是一辆小型汽车在以100公里每小时的速度前行时极限刹车距离也得在四十米附近。
因此邹民君的“倒车”是一种通用描述,现实的操作流程却是极限环境下引导舰身成锥形的“夸父3号”进行主体后撤。
大体就像一滴水在下落过程中,受重力拉扯的一面呈现凸起,表面张力增加,尾端变小。而“夸父3号”的极限“倒车”操作就是利用这种表面张力反馈,使探索舰的前后对调,来缓解因“减速”造成的舰身受损。
同步的,被牵引的能量谷峰就如同被拉开的弓弦,只要邹明君能够利用“谷峰回弹”效应就可以让“夸父3号”在临界崩溃区间范围内实现航向逆转。
但这种操作哪怕出现一个细微的差池,结果都是万劫不复的。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