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惟真盯着那扑朔迷离的画面,这么一看,确实像一层层流动的光和雾,可隐隐又有妖气弥漫的感觉。她突然反应过来:“不会是你画的吧?”
陈弦松笑了笑:“不可以吗?”
陆惟真瞪大眼:“看不出来你还有此等才艺!”
“没事时,随便画两笔。”
“专门学过吗?”
“没有,自己画。”
陆惟真吐吐舌头,自己随便画,画得这么好。她也不知道如何评价,反正,很艺术,很高级,很缥缈。
她却不知道,在陈弦松还很小的时候,每天就有沉重如山的艰苦训练,父亲也从不允许他和同龄小孩玩耍。父亲说:“玩物丧志,你没有那个时间。身为捉妖师,更不要和普通小孩混在一起,给他们惹麻烦,也给你自己惹麻烦。”
几岁稚龄,他就被父亲驱赶着,直面大大小小的妖怪,看它们残忍血腥,看它们魔力冲天。他若是不敢,若是哭,父亲会摁着他的头,不许他闭眼。然后他眼睁睁看着父亲一剑下去,妖怪尸血满地,灰飞烟灭。
再胆大的男孩,那时也会吓得瑟瑟发抖,也会整夜噩梦。然而无人陪伴,无人安慰,无人蒙住他的双眼,让他不要去看那一梦的无尽血腥。父亲认为,他不需要,不可以,也不准母亲插手。
一年一年,他依然按照父亲的要求,每日刻苦训练,并且开始踏入妖的尸身血海,开始降妖除魔。只是内心总有无法言喻的复杂情绪,压得那时的少年,喘不过气。总有冲动,想要冲破什么,想要甩开什么。
一个偶尔的机会,他拿起画笔,乱涂乱画,画了满满几张纸后,方觉那压抑许久的东西,终于宣泄出去一部分,胸中一阵轻松。父亲见了,并不管。后来他就经常画,心也慢慢平静下来。
于是一画十几年。画妖,画怪,画山,画水,画心。
却听那姑娘在旁自言自语般嘀咕:“有点伤感压抑的感觉……”
他抬眼看着她,沉默不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