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少,琼枝的死还值了一个镯子,自己有什么资格去说她傻?
“你在想什么?这么出神?”张禾看着晚镜的脸色,小心地探了一句。
晚镜随意地笑了一下,有点懒怠地说:“我在想,沾了爱情,这世上就永远不缺少傻女人。罢了,你刚才说了什么吗?”
张禾很想发表点评论,可看晚镜并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做纠缠,便也作罢,转回心思道:“我刚才在问,那琼枝逃难原本是要去哪?”
“曲阳,秀蕊说那个范公子在曲阳……”晚镜说到一半便恍然般地点了点头,张禾也笑了,“多少是个方向,总比乱找的强。”
曲阳在锦城东边,与锦城同属灵武郡,虽然相隔不远但乘马车也要走上大半天,若是步行,没个一天半是到不了的。晚镜见过月娥走路的样子,那副模样,就算是半夜开始走现在也应该走不了多远。
晚镜与张禾先是去锦兴客栈将元道长接了出来,又马不停蹄地往城东赶去。等赶到城东旭阳门的时候已是下午了,张禾和晚镜都连午饭都还没有吃,已是饥肠辘辘,于是停了会儿车,等张禾下车去买两笼包子。
付钱的时候,张禾听见那店家与一熟客聊天,说晨起出摊的时候看见城门前站了个女子,垂着个脑袋一动不动的,头发也不绾,模样挺吓人,连守城的官兵都只是远远地看着没敢上去盘问。
张禾听那摊主这样一说,心中愈发笃定了寻找的方向没错。回车上与元道长和晚镜说了,元道长睁开眼睛抚了抚须,面无表情地说:“没错就尽快赶路吧,贫道要休息,无事不要打扰。”说完又闭上了眼睛。
张禾一边吃着包子一边赶车,不由得想起了那个胖墩墩的玄道长来。论气质,元道长明显更符合‘仙风道骨’这四个字,但张禾两厢比较下却觉得自己更喜欢玄道长一些。至少,玄道长没这么大的架子。
出了锦城上了往曲阳去的官道,张禾没敢把车赶的太快,生怕错过了吴月娥的踪迹。晚镜也掀着帘子往外看着,只有那元道长就像元神已经出窍了一般,一动不动,一言不发。
眼瞧着日头偏西,天色渐暗,官道上的人越来越少,吴月娥却依然不见踪影,晚镜不禁有些着急起来,看向元道长的目光也有了几分的怀疑。
又走了半刻钟,入了定的元道长突然睁开眼睛喊了一声停车,等马车停下后,他从随身的布袋里掏出一个罗盘来,下了车。
元道长站在官道上拿着罗盘左右地看了看,然后便朝着一个方向走下了官道。张禾本想让晚镜留在车上,可晚镜却已经毫不犹豫地跟了上去。
此时酉时已过,虽然天光未灭,可晚镜却已经看到官道两侧开始有游魂出现了,虽然不多,但她还是有点担心元道长手里的那个罗盘,到底找到的是吴月娥还是别的什么鬼。如果那罗盘见鬼就转,他们岂不是要忙死。
正想着,晚镜忽然觉得浑身一紧,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元道长此时也停了下来,面对着一片一人多高的野高粱地,冷冷地哼了一声,扬声道:“妖孽,还不快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