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衣玉食地长大,他的世界似乎不需要他有太复杂的性格。而晚镜就不同了,虽然张禾不明白同样的生长环境为什么会造成这样的区别,但他分明看得出,晚镜的心是关着的。
这世上是否有人能敲开晚镜的心,是否有人能捂化她内心深处的冰冷,张禾觉得,很难说。
到了撷月楼,张禾并没有急着进去,而是老神在在地杵在门口满无目标地打量。晚镜悄悄戳了他一下他也没做理会。
不一会儿,乔妈妈便从撷月楼里冲了出来,一见张禾,那兴冲冲的笑脸便多了几分讪讪的感觉,甩起帕子把俩手往肚子前面一搭,道:“小哥儿,您今天又想往我们这撷月楼买什么来啊?”
张禾从袖子里掏出块碎银子来,瞧也不瞧地往乔妈妈身前一扔。乔妈妈赶紧用手接住,不用看,上手一掂就知道有点子份量。那圆乎乎的脸立刻就像抖开了的面粉袋子,笑得几乎掉下渣来。
“今儿什么也不买。”张禾把扇子摇在胸前,迈步便往里走。晚镜咬了咬了嘴唇忍住笑,急忙跟了上去。
撷月楼里灯光旖旎,酒菜混着粉香气暖烘烘的直冲鼻腔,有小清倌呢呢喃喃地半哼半唱着调子,葱白的手指挑逗般地捻着琴弦,让人看得心直痒痒。
一楼座上的人还不多,几个姑娘正陪着客人喝酒,捏着软糯糯的嗓音,把俗白的话却说的几分雅趣,眼波流转间,那几个客人的魂儿眼瞧着都快飞了。
大茶壶把张禾引到一处桌子前坐下,利落地摆了几盘小吃,续上茶水。晚镜站在张禾的身后也不敢抬头,只能挑着眼打量着传说中的妓院,觉得还蛮有趣。
乔妈妈不是没见过钱的人,但一进门就甩银子的客人到底是稀罕,站到张禾跟前连称呼都升了个档次,“公子,您这气度一看就是高门大户人家的,怎么早也不来我们这坐坐,真是。怪我昨个不长眼,公子可别跟我一般见识。”
张禾没拿正眼看那乔妈妈,把撷月楼上上下下地打量了一遍后,才慢悠悠地捻了一粒花生,身子往后一靠,懒洋洋地说:“都说这种地方大门朝钱,昨儿没带够银子。”
“那有什么的!公子这身份肯来我们就拜佛拜神了,什么钱不钱的,您还能差了这几个小钱不是?”乔妈妈呵呵地笑起来。
张禾瞟了乔妈妈一眼,微微一笑:“怎么?今儿晚上乔妈妈您准备亲自陪我?”
“嗨!我这光顾上高兴了,您等着,我给您喊姑娘去。”说完拎着那水红的大裙子咚咚咚地快步走了。
晚镜拿指头点了点张禾的肩膀,凑到他耳边说:“张禾,你真的没逛过窑子?”
张禾淡淡地笑了笑,没理会晚镜的问题,却问:“我该找人问什么?你到现在都没告诉我。”
“就问那镯子是谁的就好。随便找个看着比较吃的开的姑娘,然后开个雅间。”
张禾颇讶异地回头瞧了晚镜一眼,“小姐,你是不是逛过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