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一叠声地喊:“快!快!快撤!”一抬头看见城门外空地上的那堆篝火还在熊熊燃烧,立时边跑边破口大骂:“遭娘瘟的搞什么搞!”这火堆就点在门洞前官道边,好大一块地方都在它的笼罩照耀下,从这里经过的边军乡勇完全曝露在关墙上突竭茨人的弓箭下!
从城门到篝火旁再到更远的地方,官道上横七竖八地躺着趴着不少边兵乡勇百姓,那个什么旅司马的将军仰面躺在道边,胸口小腹插着几枝箭。有些人还有口气,**着呼痛喊救命,拼命朝官道外面黑暗处爬。一个边兵抱着被关墙上巨弩撕得稀烂粉碎的右腿,蜷缩在地上哭嚎,与他一同断后的一个边兵刚过去想帮那人一把,但听得嗡地一声响,就象一大群野蜂正在附近飞舞掠食,接着就是轰隆一声,地上碎石泥块草皮猛然溅起人都高,等几个惊魂未定的人凝神看过去,一枝关墙上大型床弩射出来的铁头弩箭头下尾上斜插在管道上,那两个边军兄弟都只剩血肉模糊的半截身子……
商成他们弃了官道就奔广平堡外那片被烧过的桃树林。
这一截路约有两里地,是一段缓坡,如今已经成了驻扎在广平堡的突竭茨人猎场,二三十匹马在坡上坡下来去纵横,战马上的突竭茨士兵嘴里发出呼哨,手里舞着弯刀,比赛骑术刀法一般收割着溃散的边军性命。偶尔也有剽悍的边兵停下脚步反抗,可他们手中大都只有一根木棍,又是步兵对骑兵,身体灵活的还能躲避一两遭,疲惫劳顿的就只能眼睁睁地站着等死。
商成他们四个人奔跑中就成了品字形,商成在前,赵石头和剩的那个边兵护住左右,中间围住弓手,且战且走。商成力大勇武,赵石头剽悍机灵,那个边军虽然其貌不扬精干瘦巴,格斗搏杀的经验却很丰富,三个人合在一起,即便是面对突竭茨人的骑兵也不吃亏,三两个想拣便宜的敌人都被三个人联手合力做掉。那弓手大概也是边军中的精锐,突竭茨骑兵来去如飞,他射了几箭竟然还伤了两马一人。渐渐地突竭茨人也知晓了他们的厉害,单枪匹马地也不过来拣便宜。四个人保持着队形且战且走,又聚起几个落单的边兵,这一下敌人更不敢来骚扰,只能看着他们这队人慢慢退进桃林。
现在去哪里?
进了树林那个瘦巴的边兵就提出这个问题。
商成想也不想就说:“去白天里聚集的地方。”无论是从广平驿突围还是冒险翻山,或者就在这七十里川道里和突竭茨人捉迷藏,首要的事情都是和大队伍汇合一一人多力量才大。不然的话,就凭他们这十来个人,什么风浪也掀不起来,即便想劫个突竭茨人的信使令兵杀匹马搞点吃食,那都只能是妄想。而且他觉得既然当初就没提到夜袭失败后的二次集合点,那么撤出来的人也只能去那里找队伍一一在如今的情势下,聚群是人的本能反应和第一选择。
果然不出商成的料想,等他们赶到白天里休息过的林子时,这里已经重新汇聚起几十号人。大多是刚才一战里逃出来的人,也有几个人是他们在路上遇见之后领过来的。无论是逃出来的人,还是新加入的人,每个人的脸上都是悲观绝望的麻木神情,看见商成他们一行血葫芦一般的人回来,也没人多朝他们打量一眼。
孙仲山也逃回来了。商成还没找到块干燥地方坐下喘口气,他就带着两个军官找过来。一个军官劈头就问:“突竭茨的骑兵有多少?”
商成坐在地上乜着眼睛斜瞥那军官一眼,根本就没理他,自顾解了湿漉漉血淋淋的夹袄,从内衣小褂上扯下一块,牙手并用把布头撕成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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