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已经窘得有些恼恨了,咬咬牙正要不顾脸面转身离开时,突然有人牵了牵他的褂子,接着就递过两枚铜钱来。
他惊诧地转过头,才发现递钱给他竟然是大丫。
他臊红着脸把两个铜钱都扔到簸箕里,抓了大丫的手领着她挤出了人群,直走到鞋帽铺边的僻静处,才松开手问道:“你怎么来县城了?”
大丫先不回答他的问题,抠着手指头红着脸问他:“你几时回来的?怎么不先回去,抄着手在这里……瞎转悠什么?”
“我去货栈办点事……”
大丫“哦”了一声,就没再说话。她的眼睛不住地朝两边瞄,忽然象是瞧见了什么要紧物事,脸突然变得更红了。
商成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那杂耍戏班子旁边的烟花楼,脑筋略微一转就知道大丫在想什么,气得几乎笑出来一一他为了凑买房子的钱都快把自己卖了,哪里还有闲钱去做那些勾当。但是他不可能把自己的操心事和大丫譬说,只教训她说:“你一个女娃,整天脑袋不知道想些什么事!一一我问你,你怎么在这里的?”
“和她们一起出来的。”大丫红着脸朝旁边指了指。那边还站着四个女的。两个看上去年龄和大丫差不多少,就是十五六七岁上下,头上却都盘着宝髻,插着玉簪别着鹅黄色珠花;另外两个看上去年龄要小一些,不过十二三岁模样,和大丫一样梳着抓髻头,颈项边结着几条辫;四个女子都拿眼睛朝俩人上下打量。
大丫朝她们招招手,那边两个妇人打扮的小女娃只笑着摆摆手。大丫回头说:“是我六伯家的大嫂和柳家的姐姐。”她的脸上忽然闪过一丝阴霾。“我陪她们出来逛街,顺便想买点好布料。”她的脸突然又红了,声音也蓦然低了下去,“好远我就看见你了,本来想喊你的,又怕别人笑话,就跟着你过来了……”说着噗嗤一笑,“那猴子可真好玩,也不知道是怎么教出来的,竟然会学作揖,还学得那么象。”
商成知道规矩,只是朝两个女娃扫一眼略微一点头,又问大丫:“你怎么来城里了?”
“和我娘来的。”
“婶子还在城里?”商成一阵高兴。要是十七婶也在县城的话,那她肯定在大丫的六伯伯家,正好把自己买房子的事情托付给霍六伯。县里的新主簿不买李其的帐,可不能不买霍六的帐一一霍六可不是霍士其和李其这样的白身士子,他是保信郎,实实在在的从九品官衔,和屹县主簿平级;最关键的是,霍六不仅有官身,也是衙门里资历最深的书办,同时还是小吏们中说话最有威信的人,主簿不可能顺便开罪他……
“来的第二天我娘就回去了……”
听到这个消息,商成登时有些泄气。看来他的事情还得继续经受磨难。
大丫却高兴地说道:“我一直说要回家,六婶就是不让我走,说是怕路上出什么波折,非得让我在这里等我爹回来,或者等我娘来接我。谁知道我爹爹这趟公差几时才能回来?家里那么多事情,我娘怎么可能脱得开身?我这两天就在找借口回去哩,现在好了,一会你和我一起去见六伯六婶,看他们怎么说。我就不信,一个单身匹马剿了土匪寨子的人,不能护着我回去!”
商成惊奇地问道:“你怎么知道剿匪的事?”不过他马上就想到,先前还有支驮队从渠州回来,一定是他们把渠州的事情传扬出来的。“你别听人瞎说,哪里有什么单枪匹马剿匪的事一一那么多土匪,我敢一个人上去的话,肯定被剁成包子馅。”
大丫听他说得有趣,“咯”地笑出了声。笑了好几声,才忍住笑红着脸说:“也不全是别人瞎传,官府都出告示了。六伯说,县令大人接了渠州官衙的公文,笑得眼睛都找不见,还说要给你们向朝廷请功……县城里都传遍了,人人都说是佛祖保佑菩萨显灵,降了个降妖伏虎的和尚来制恶人的。我昨天还去庙子里烧香拜了菩萨……”说着却低下头没了下文。
商成听她越说越不着边际,只是笑着没搭腔,这时看她不说话,就接口说道:“烧香求个平安也好。听我说,有个事情你想办法帮我办了。”他便把自己将钱存放在刘记货栈的事情也告诉了大丫,末了道,“你记得和柱子叔说,要把手续一一就是要拿到地方上开具的凭条一一先预备好,等你爹回来就马上到县衙办理……都记住没?”
大丫使劲点点头,惊讶地仰脸看着商成。她没想到她爹和柱子叔煎熬好一段时间的事情,和尚大哥说话间轻飘飘地就解决了。她想了想,说:“也不用等我爹回来,我六伯伯就能办。”可她觉得自己的话大概不怎么可靠,就过去找那两个女子商量了一回,转回来说道,“大嫂说六伯伯能帮你处置这事,就是六伯伯一直病着,这时候不好去搅扰他……”
“怎?霍六伯病了?”
大丫点下头不是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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