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知】之下的答案,就是神涂扈内心最深刻的认知。
他在情感上不愿意相信,但在认知上已经明确。
此时最好的选择是立即离开。
虽为“涂扈”之名的其中一部分,然而到了这般境界,他也可以作为独立的个体,从此只以【神涂扈】的身份存在。
虽有与人身千丝万缕的联系,在茫茫宇宙深处,也不难藏匿起来——他已经想到三十七种办法,至少能保个此身万寿。
可是对苍图神的忠诚压过了一切。
他在蜿蜒不见尽处的山道骤然折身,握权杖如提大枪,祭袍飘展!
这一刻他不再保留,而是燃烧所有,要与姜望对杀,尝试改变他已经得到的那个“答案”。
“广闻……耶斜毋!”
神涂扈以虔诚的姿态高喊!在他身后似有群山矗起,那是恐怖至极的神力……近乎无限地喷薄。
广闻耶斜毋殿!
草原上的“英雄殿”。
他在天国呼唤此名!
苍图天国封闭千载,从来消息都禁绝,只有神力往来。
历史中只有大牧天子借国势悄然来此,今日这些登天者,在某种意义上可以说是锁界之后的第一次。
人来都如此艰难,难道还能召来一座庙宇?
便在下一刻,时空剧变。
天空中神力也好,国势也好,龙气牌楼等等一切,如经书一页都翻过。
而这茫茫无际的天国世界,有一座堂皇巍峨的殿堂在高穹显现,一霎由虚化实——
其“广闻”二字,苍青宏远。“耶斜毋”三字,热烈荣耀。
敏合庙的主殿,竟然真个移到了天国!
众所周知,在登顶神冕布道大祭司之前,彼时还是金冕祭司的涂扈,有一个最重要的身份,就是敏合庙庙主。
他执掌敏合庙的时间,计以年月数十载。
在这个最适合【天知】发挥的位置上,他交流列国,流通知识,不知获取了多少见闻。
论及对敏合庙的掌控,自非上任没多久的赵汝成可比。
当然,敏合庙乃大牧礼衙,却是伤不得此刻“全权国事”的姜望。
他消耗海量神力,召敏合庙的核心殿堂登天,一是为了限制礼衙的力量,将此殿放在身边,避免【人涂扈】借此做什么手脚;二是礼衙作为涂扈这个人的人生关键,在神身和人身的斗争里,能起到非常重要的作用。三是……广闻钟!
长期以来,广闻钟都供奉在广闻耶斜毋殿里。
此刻殿堂飞上天国,一口天青色的巨钟也立时摇出。
神涂扈遥指此钟,瞬间体现了权柄,直接以这般宝具,向姜望压去。
涂扈人神两分,一者支持大牧天子,一者支持苍图神。
人身的核心经营自然在敏合庙,神身毋庸置疑在穹庐山。
涂扈以神冕祭司之尊在敏合庙待了很久,后来选择离开敏合庙、回到穹庐山,也被苍图神嘉许为神仆的忠诚。毫无疑问那是假意的匍匐。
前番因为广闻钟对【执地藏】的支持,涂扈不得不前往敏合庙镇压……现在想来,那就是人神之战的开始。【人涂扈】故意选择身在敏合庙的时候,开启这场斗争。
而他这具神身已经步步慢。
神涂扈现在回过神来,明白自己不止是要对抗姜望,关键更是对抗那一直晦隐其灵的【人涂扈】。
所以他借天国之力,强召广闻耶斜毋殿,以狮子搏兔之势确保镇杀姜望是其一,限制【人涂扈】才是核心。
铛~!
苍图天国钟声远。
在世尊随身三钟里,广闻钟是求道之器,取意“如得广闻天下”,最与【天知】相合!
他能有今天的实力,广闻钟居功至伟。
此刻钟声摇动,求得广闻——他立即就把握前因后果,要赢得最后胜利。
却猛然一惊,乍放五指,如避蛇蝎!
但是……晚了。
这口悬空而摇的巨钟,自钟钮处灿显一颗古铜色的光点,顷刻光色如潮推,眨眼便将钟身的天青色尽都逐去!!!
神涂扈能顷刻夺钟对敌,逞威于天国,也不仅仅是因为催动了如此磅礴的神力,更因为伟大的苍图神于此早有布局——
在姜望所见的三钟里,知闻钟和我闻钟都是古铜色,唯独广闻钟是天青色。
广闻钟的天青色,正是为苍图所染!
苍图神力日夜侵蚀此钟,早就掠其根本。
在已经过去的数十年间里,广闻钟并非佛器,乃是苍图神具。
但是今天的广闻钟,根本已经不同。
早在广闻钟支持【执地藏】、完成逃禅旧约的那一天,钟身关于敏哈尔的浮雕就已经摇落。
若仅止于此,关于此钟的归属,【神涂扈】和【人涂扈】或许还有一争。
可是这口钟,早就站过队了。
在姜望天刑崖炼魔时,涂扈送此钟,为姜望护道,有份于镇河真君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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