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抬起手來,右手食指轻轻的勾起他的食指。指尖的温度仍是比常人要低,在夏季里格外的沁凉
。
我微微一笑,注视着他错愕得完全惊呆的脸,轻声说道:“我回來了。”
代善吃惊的上下打量我,过了许久,忽然“啊”地低呼一声,一把把我搂进怀里:“我不是在做梦吧
?真的是你吗?东哥……真的……”
我闷闷的轻笑,甩掉心底悲伤的阴影,只是笑说:“不是我还会是谁呢?”
“对不起,对不起,你被带走的时候,我根本不知道,等我明白时……”
“都是过去的事了,不用提了。”
“你怎么回來的?阿玛……不,沒人提起过,你会回來。你在叶赫过得好不好?好不好?”
“嘘!”我食指放在唇上,“我偷着來的,不能久留,等天黑就回去……”
“回去?”他不解。
“是啊,回叶赫……”我淡淡的笑,尽量装出轻描淡写的样子,“我下个月成亲,嫁去喀尔喀。”
“什么?!”他惊呼,抓着我肩膀的手一抖,不敢置信的望着我。
我无法向代善解释更多,我之所以要到建州,只是想跟他道个别。从哪里开始就从哪里结束吧!他和
褚英是我到古代认识的第一人,所以,就由他开始……
“东哥,这是怎么回事?”
“沒什么……”我神思恍惚的看着他,遥想当年最初见到他时,那个稚嫩纯洁的孩子,如今竟已长得
这么大了……果真是沧海桑田,风云瞬息,年华易过。我情不自禁的抬手摸了摸他的脸,那样熟悉而又略
显陌生的五官轮廓,一时感慨万千,险些堕泪。忙撤手别开头,闷声道:“啊……我想见见褚英……”
“大哥他……”代善眼神蓦然黯下。
“我知道,他被拘了,轻易不能得见,所以,能不能想个办法,让我见他一见,只当……道个别。”
他犹疑不决,我静静的等待着他的答复。过了好一会儿才启口说道:“大哥隶属正白旗,负责看管他
的全都是正白旗的人……如今正白旗归老八管,若是沒有阿玛的手谕,想进入地牢探视大哥,首先得过老
八那一关。”
我心里一颤,揪紧了:“皇太极授命外出,此时并不在赫图阿拉。”若是皇太极在家,我哪敢轻易踏
足赫图阿拉?
代善突然抓住我的肩,追问道:“刚才你说的嫁人,究竟是怎么回事?”
我咧嘴一笑,尽量隐住心酸:“就是嫁人啊,你看我都三十多岁了,你不过比我小一岁,都已经做了
玛法了。”
肩上一紧,我被他捏痛,身子往后缩,他却突然用力把我摁入怀里,死死不松手。
“代善,求求你……这也许是……最后一次求你,让我见见褚英。”
虽然知道这是在为难他,在如此短暂的时间里,又要不让努尔哈赤发现我的存在,又要违令去地牢见
褚英。
但是……但是,他现在不是两红旗的旗主吗?不管怎样,他在建州也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是
当年那个什么都不过问的二阿哥了。
我知道这些年他都很努力,他的性子原不是这样爱拼爱争的,只是被努尔哈赤推到了这样的时势面前
。
代善……
“东哥,我……”
我猛地退后两步,怔怔的看了他两眼,扭身便走。他在我身后大叫,冲过來一把抓住我的手:“东哥
!你……要去哪?”
“去求淑勒贝勒爷,换取他的手谕。”
“东哥!”他颤声,“不可冲动……”
“拿我一条命去换,总应该换得回來吧?”我吸气,狠下心肠以死相逼。
“东哥!”他拖我回來,紧紧的抱住我,“我想办法,我想办法……我带你去见大哥……”
我的脸压在他的胸口,欷歔着反手抱住他的腰,低声说:“代善,对不起。”
“不是,是我……是我对不起你。是我……”他声音颤抖,竟似要哭出來一般。
“代善,你怎会对不起我?你一直……一直都是那么温柔的人,代善,这辈子能认识你,我不后悔。
但愿,以后你能过上你向往的生活,不要……不要为形势所逼,权势所累。”
代善身子微微战栗,这一刻我所拥抱着的他,仿佛又回到当年那个温润如玉、与世无争的少年……
对不起……代善。
以后再见无期!
请你忘了我!以后……请按你自己的意愿生活吧!
甬道内有些昏暗,脚下虽然踩着实地,可总觉得有点飘飘忽忽的不踏实,代善送我至狱门便不再前进
,不知道他是想守在门外观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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