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轰隆隆的似有一阵闷雷打过,耳朵里嗡嗡的响成一片。
“……你等着……不出三年,我一定接你回來!三年……就三年……好不好?”
“……三年……就三年……”
“……我一定接你回來……”
三年之约……三年之约啊!果真……是……一语成谶!
我握紧双拳,任由指甲深深的掐进手心,木钝的心上仿佛又被残忍的加上一刀。
褚英……回忆一点点的涌入脑海里,任性的褚英,跋扈的褚英,骄傲的褚英,伤我至深,却也同样爱
我至深的褚英……他不可能会成为第二个舒尔哈齐!他是……长子,是他的大阿哥啊!
面对一个从小呵护长大的亲子,努尔哈赤,你如何狠心下得去毒手?难道权力和地位当真如此重要?
重要到可以令人利欲熏心,可以抛却一切情感,甚至……包括至亲至爱?
浑身发寒,我搂紧自己的胳膊,弓起身子。
皇太极,未來的清太宗,满清历史上真正的开国帝王,他将來是否也要变得如此残酷无情?
一个无情、无性、无爱的寡冷皇帝……
心里大痛,眼泪滴滴答答的坠落,在青石地砖上溅起无数悲哀。
布占泰的病情始终沒见好转,他身上的伤口随着天气转热,开始流脓溃烂,他行动不变,只得整天躺
在床榻上,辗转翻侧,痛苦低吟。每每听身边的小丫头议论,我在得到深恶痛绝的快感后,也不禁会生出
一丝对他的怜悯,但这种感觉转念便会被我压下,丢弃。
布占泰已是亡国败寇,扈伦乌拉已灭,穷其一生恐怕也再难复起,他原是个打仗的奇才,神勇过人,
可如今却是病入膏肓,药石难救。直白的说句不中听的话,他的利用价值,在布扬古等人的眼中已等于零
。
然而,这样一个价值等于零的人,却成为努尔哈赤攻打叶赫的最佳理由。
癸丑年,明万历四十一年九月初六,努尔哈赤借叶赫悔婚,藏匿布占泰为由,率兵四万人,向扈伦女
真的最后一族部落叶赫发动攻击。建州沒有在年初灭了乌拉后攻打叶赫,反在拖了半年之久才发动突袭,
叶赫毫无防范,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璋城、吉当阿城、乌苏城、雅哈城、赫尔苏城和敦城、喀布齐赉城、鄂吉岱城等大小共十九座城寨先
后陷落。建州四旗铁骑所到之处,尽数焚毁房屋,掠夺谷物,掳劫人口,仅是乌苏城,就有三百余户人丁
遭掠。
叶赫部损失惨重,逢此危急时刻,蒙古喀尔喀部竟也发兵掠夺叶赫部,使得叶赫部雪上加霜,部民普
遍无粮下锅,纷纷逃奔建州而去。叶赫面临土崩瓦解的严重势态,叶赫东城贝勒金台石无奈之下,只得抱
着一线生机向明廷求援。
在等待援兵到來的日子里,布扬古的脾气愈发焦燥难测,有时我会发现他红着一双布满血色的眼睛,
像恶狼一般阴鸷的瞪视着我,仿佛我就招來一切灾祸的罪魁祸首。
在这段风雨飘摇,动荡不安的岁月里,病痛缠身的布占泰终于悒郁而终,面对他的死亡,我发现自己
原來对他早已不带半分感情,无爱亦无恨……
“嗄……”缥缈游离的灵魂被急遽的疼痛拉了回來,我退了两步,后背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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