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人太多虑了,太医说,贵人劳神思虑太过,需要好生静养。你老这么思前想后,如何能把病养好
呢?”边说边服侍我重新躺下。
我一把抓住她的手,心有余悸,忐忑不安的说:“去偏殿瞧瞧临淮公怎么样了。”
她笑着抽了手:“才去瞧过,正睡着呢。睡前还赖着乳母扇扇子,不许歇手,说怕热。”
“是么?”我松了口气,“那等他睡醒了,我过去瞧瞧……”
“贵人快别这么着,大热的天,你还病里挣着去瞧临淮公,且不说自己受累,这万一要是将病气传给
了他,岂不糟糕?”
我听了也觉说得在理,不由自嘲道:“看來为了儿子,我也得赶紧好起來才行。”
纱南取了床头的羽扇,慢悠悠的替我扇起风,身上的汗意在凉风下渐渐散去。我闭上眼,继续昏沉沉
的睡去,恍惚间依稀仿佛看到刘衡蹦蹦跳跳的跑进了屋,满头大汗的扯着我的袖子,嚷嚷:“娘,起來陪
我玩!”
我迷迷糊糊的沒法动弹,他拉不动我,不由急了,扭着身子又哭又闹:“娘,起來陪我玩!陪我玩!
我要娘陪我……呜呜,我要娘陪我……”
心里忽然一颤,悲痛欲绝,我挣扎着想哄他,却无论如何也发不出声來,不由愈发着急起來。
“衡儿――”
眼前金星乱撞,我捂着胸口呼呼喘气。
纱南的手一抖,扇子跌落在我身上。我大汗淋漓的看着她,胸口不断起伏,室内寂静,帘外静静的跪
坐着两名侍女,知了在窗外的树梢上吱吱的叫得甚欢。
“纱南……刚才衡儿來过沒?”
“沒……沒有。”她弯腰拣起扇子,面色煞白,手指紧紧的捏着扇柄,“贵人是魇着了吧?”
我瞧她神情有异,心里忽然浮出一个不祥的念头,于是不顾头晕眼花,从床上爬了下來。纱南急忙拦
住我:“贵人这是要做什么?”
“我去偏殿瞧瞧衡儿。”
脚刚踩到地,便觉得整个屋子都在旋转,我“哎唷”一声跌坐在地上,纱南一把抱住我,哽咽的喊了
声:“贵人……”牙齿咬着唇,眼泪簌簌落下,竟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我惊骇的望着她,笼在心头的阴影不断扩大:“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虽是不确定的质疑口吻,然而纱南的抽泣声却越來越大,她紧紧抱住了我:“你别怪陛下,陛下也是
怕你担心,你现在身子那么弱,怎么还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我厉声尖叫,眼前刹那间发黑,我紧紧的抓着她的胳膊,心里慌得像是溺在
水中,无法透过气來。
纱南哽咽:“昨儿个夜里临淮公突发高热,太医们连夜救治,却始终无法止热。刚才偏殿來报,临淮
公因高热惊厥,抽搐不止……”
我一把推开她,使出全身的力气站了起來,憋足一口气颤道:“我要去见我儿子!我要见我儿子!我
要见我儿子!”
“贵人哪!”纱南抱住了我,失声恸哭,“奴婢……背你去!”
偏殿的气氛很是压抑,进门的时候纱南不小心绊了下,我紧紧的攀着她的肩膀,手心里全是黏黏的冷
汗。
室内太医们围作一团,我在当中很轻易的便发现了刘秀的身影,一夜的疲惫,他满面憔悴的坐在床上
,见到我进來,平素一惯温柔的脸上竟然流露出哀伤绝望的气息。
长久以來,无论面对怎样巨大的困境,刘秀始终都能保持淡淡的微笑,即使再苦再痛,他的微笑予我
是一种莫大的精神鼓舞,那是竖在我心里的一根巍立不动的支柱。然而现在那根支柱却在瞬间轰塌了,与
刘秀的这个照面,我分明听到了自己的内心有样东西在清脆的碎裂开。
刘衡被脱去了衣物,赤身**的躺在床上,太医们给他一遍遍的用热水擦拭着身体。那个白皙嬴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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