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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指挥若定失萧曹 7、祸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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间,颍川郡盗贼群起,攻占属县,河东郡也发生叛

    乱。颍川郡、雒阳、河东郡,这三地几乎是在一条直线之上,颍川距离雒阳五百里,河东郡距离雒阳

    同样五百里。距离京都如此之近,且如此的巧合,同时发生祸乱,京师骚动,势在必然。

    “可查得出,幕后究竟是何人在挑唆?”错失先机,我现在能做的,仅仅是亡羊补牢。

    “还在查,但是……”他轻轻嘘气,“祸乱发生得虽然突然,却不像是临时起意,倒像是事先筹

    备好了的。如果真是这样,只怕我们很难找出疏漏,查到幕后之人!”

    我颓然的闭上眼,心底一片悲凉。

    果然是一招错,满盘皆落索。

    查与不查,其实都是多余,有证据又如何?沒证据又如何?

    真正狂妄自大的人是我才对!我低估了对手,其实从我不顾众人反对,招摇的站在刘秀身边,抢

    了郭圣通的光芒起,我便已经错了。等到在百官面前,羞辱郭宪,踹出那看似解气的一脚时,我更是

    已经彻底输了!

    我输了!输得惨烈!也输得悲怆,甚至可怜!

    阴贵人惑主,骄纵失德----不用返回雒阳,我便已能猜到了将要面临怎样不堪的指责和弹劾。

    陇西征隗的战果比不得京师周边的活动,雒阳不稳,则民心不稳。京师骚动,百姓惶恐,郭皇后

    偕同太子刘彊理国,安抚官民,德庇四海,母仪天下。

    八月,建武帝在获悉颍川、河东两地骚乱后,坦诚自己的过失:“朕悔不听郭子横之言。”随后

    御驾自上邽星夜东驰,轻车简从一路赶回雒阳。

    他将过错尽可能的揽在自己身上,未曾回京,便先给郭宪补上一个大大的面子。然而如果这场风

    暴真能如他所掌控的从我身边呼啸着绕开,最终不会波及到我,这种可能性几乎是微乎其微的。

    无论他出于怎样的心态來维护我,我都无法安然躲避得了。

    其实事到如今,真正能给予我庇护的护身符,不是刘秀,而是我腹中这个曾被我嫌弃來得不是时

    候的胎儿。只要我身怀龙种,郭后党们即使想置我于死地,也绝无这个机会----我或许有罪,但我腹

    中孩儿却无罪。

    如果非要说这个计划存在了唯一疏漏,那便是他们沒一个人会料想到我珠胎暗结,而且长期隐瞒

    了怀孕的事实。

    最极端的处罚----赐死,最柔和的处置----贬入永巷,无论哪一种都能令我这个得宠的西宫贵人

    打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且永不翻身。

    幸而我有了这个孩子!

    刘秀先行回京,临走故意叮嘱我暂缓回京,我知道他是想用拖延战术,风口浪尖上,我要是贸然

    随他回去,即使不死也会被人用口水淹了。

    他去了沒几天,便有信发回,命令岑彭等人继续强攻西城、上邽二城,诏书词简意骇,竟是让他

    们切记灭了隗嚣后一举再拿下公孙述。

    看着那份“得陇望蜀”的诏书,我忍了多日的眼泪终于再难也控制不住,簌簌滚落。

    再如何扩大战果也无法挽回两郡祸乱所带來的负面影响,郭家作为皇后外戚,当年虽然在真定王

    刘扬被诛时稍许弱了些气势,但多年的培植,党羽终究再度权倾朝野。而我呢?我有什么?为了顾及

    刘秀的感受,我将自己的娘家势力一压再压,低调再低调,示弱再示弱。

    以前我总以为自己做得不错,阴识预见的道理不可谓不正确,外戚之家要自保,讲求的是低调做

    人,不要谋求太多的政治利益。

    为了我的幸福,为了和刘秀之间的相处能够少些功利,多些真情,我极力压制着阴家的势力,不

    让阴家人出头,不让阴家人深入官场,插手朝政。

    可结果呢,我得到了什么?

    我一无所有,沒有依靠,沒有臂膀,我全心全意的信赖着刘秀,倚仗着刘秀,可最终刘秀也沒法

    护我周全,令我不受半点伤害。

    在遭到郭家势力致命打击的危难关头,我像是突然被一巴掌打醒了。如果阴识现在站到我面前,

    我想我会哭着问他一句话,之前对阴家人的处理方法,究竟是对还是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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