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事的研磨
,铺开竹简听庄光大放厥词。
“君房足下:位至鼎足,甚善。怀仁辅义天下悦,阿谀顺旨要领绝。”
侯子道写完,再等,却已沒了下文,不由说道:“请先生再多加几句吧。”
庄光冷笑讥讽:“在这买菜呢?还讨价还价的!”
侯子道大为狼狈,从席上起身,拿了竹简,踉踉跄跄的告辞而去。
我从复壁出來,庄光仍踞坐在床上,脸上带着一抹看好戏的笑容,我岂能猜不到他的用意,于是
笑道:“你也太有恃无恐了。”
他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贵人既在此,光何惧之有?”取了竹简,展开,继续慢条斯理的看了
起來。
我和他道了别,心里一边对庄光的机敏发出赞叹欣羡,一边又对他的倨傲难折而叹惜不止。
当天下午,得到侯子道回复的侯霸,一怒之下将弹劾庄光的奏章,连同那卷狂傲的回礼手札,一
同递到了刘秀手中。
而有关这件事的來由,刘秀却早已通过我的描述,知晓得一清二楚。虽说我其实并不赞同吹枕边
风的行为,平时也一贯主张讲求客观事实,但还是不得不承认一点,人有时候真的会被自己的主观喜
好所左右。
侯霸其实并沒有错,但在侯霸和庄光之间,我的天平明显的倾向了后者。侯霸的小报告自然沒有
我这个皇帝的枕边人打得更精彩,更直接,这也是庄光一开始便有恃无恐的真正根源。
刘秀沒把侯霸的怒气太当回事,接到弹劾告状的时候,只是笑眯眯的说了一句:“这家伙的脾性
还真是一点都沒改啊。”
明着听來是在斥责庄光,可仔细听听,却又像是在夸他。我想侯霸当时的表情,一定就跟吃饭嚼
了满嘴沙砾一般,吞也不是,吐也不是。
当夜在西宫就寝之时,刘秀却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我了解他的心事,于是安抚道:“鱼
与熊掌不可兼得!庄光故意挑衅侯霸,惹得二人不和。你若再想封他为大司空,岂不是日后让三公相
处不睦?”
庄光看來是铁了心,不愿待在朝廷吃俸禄了,他向往的生活,也许仅仅只是河畔一竿垂钓。其实
这样无拘无束的生活我也向往,只是……我和刘秀注定是捆缚在一起的两个同路人,他的欢喜才是我
的欢喜,他的幸福才是我的幸福,所以,他的生活,也注定才是我的生活。
我沒得选择!因为我早已选择了他!
“朕……明天去亲自见他!”
我在心底叹气,翻了个身,他从身后靠近,搂住我,宽厚的手掌摩挲着我高高隆起的肚子。
“朕是不是一个好皇帝?又或者是朕做得不够好,所以像周党、庄光这样的贤士才不肯为朕所用
?”
太原人周党,在被召见时,当着刘秀的面连叩首磕头都不肯,甚至拒绝自报姓名。当时周党的狂
傲惹得博士范升等人,上奏表示要和周党同坐云台,辩论国策,一较高下。
宽厚性慈的刘秀制止了他们的激愤,最终非但沒有治周党的罪,还额外赏赐了他布帛四十匹,送
其归乡。
“不,你是个好皇帝!”我沒有一丝阿谀奉承,真心实意的说,“天下有你,乃万民之福,苍生
之福,社稷之福!”
作为一个乱世中拔起的开国皇帝,能够带领国家在战乱中抚平疮痍,矗立不倒,且沒有骄娇之气
,不求奢华,不贪图享乐,礼贤下士,不随便摆皇帝架子,事事亲力亲为……我能很自豪的说,作为
一个女人,我为拥有这样的一个夫君而感到骄傲!
虽然……我不是他的妻!
心上猛地尖锐刺痛,我忙闭上眼,尽全力将刚才钻进脑子里的杂乱念头摒弃出去。
不要再想了!不要再想了!真的……不能再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