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抵达雒阳城时,已是腊日的前一天,腊日需举行大规模的驱鬼避疫和祭祖祀神的仪式。在汉代,
人们对腊日的重视程度,远远要超过除夕与新年,就好比在现代信奉基督教的教徒对圣诞节的重视,远胜
公历元旦一样。
傅俊将我们一行人安顿在宫外,然后自行进宫交差复命。沒多久,宫里传來旨意,言道皇帝陛下即刻
宣见却非殿。刘黄、刘伯姬两姐妹甚是兴奋,那头旨意刚下,她俩便开始着忙起梳妆打扮。
罗衣是新裁的,首饰非玉即金,人才刚刚下榻驿馆,赏赐的御用之物便不断送了來,摆满了整整一间
厢房。
送礼的官吏沒细说哪些是给公主的,哪些是给我的,赏赐的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堆得比人还高,琳琅
满目,晃花人眼的同时压得我有种透不过气來的窒息感。
刘伯姬嫁与李通后,虽曾做过平西王王后,但说到底也不过是担了个虚名,跟着李通一路颠沛流离,
她的王后生活其实过得并不风光。刘黄则更不用说了,她在蔡阳守着那三间破瓦房,带着刘章他们三个小
侄子,生活过得更加艰难,常常入不敷出,时不时还得仰仗乡邻接济度日。
那些珍宝财物,奢侈得非常人可以想象,刘黄与刘伯姬两个被这从天而降的天赐之物所震慑,激动惊
喜之余除了羡慕称赞,竟是讷讷得再也说不出其他的话來。
这也算得是人之常情吧,若非我待在长安长乐宫中一年有余,见惯了这种珠玉奢华,只怕此刻也会惊
讶得迷失自己。
只是……难道做了皇帝的人,都会习惯于这种帝王奢华?
挥金如土的刘秀,还是不是当年那个我熟悉的自食其力、节俭养家的男人?
“这支玉钗很适合你。”刘黄挑了一支貔貅饰雕的玉钗递给我,微笑中带着一种鼓励。
我明白她的用意,却仍是摇头拒绝。我向來不喜欢佩戴饰物,嫌那种东西顶在头上,笨重累赘,稚幼
少女时如此,婚后为人妇亦是如此,现如今也实在沒必要为了讨好谁而特意装扮。
“三嫂。”刘伯姬见状放下试穿的衣物,不悦的皱起眉头,“等会儿便要应召进宫,你难道打算就这
副样子见我三哥?你难道不知人人都传那郭圣通年轻貌美,妖娆多姿,你这样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叫我
三哥见了,是能多博得他的一丝怜惜还是愧疚?”
我心中一痛,刘伯姬果然不愧为刘伯姬,字字句句,一针见血,犀利如刀,竟是丝毫不留容我装傻的
余地。
我笑得尴尬,或许这个笑容在她俩眼中,比哭还不如。
这下子,就连刘黄也敛起笑意:“弟妹!我在这里喊你一声弟妹,你该明白做姐姐的对你的一番良苦
用心。大丈夫三妻四妾本是天经地义之礼,按理你是正娶,郭氏乃为偏纳,嫡庶之分再明了不过。但是…
…文叔眼下已是九五之尊,这两年你一直留在新野娘家,你都不知道他在河北吃了多少苦,那可真是九死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