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逊还没有因为一国宰执而闻名天下时,“国朝第一惧内”的名声先就不迳而走,但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懒得解释他其实还有几分夫纲,他家老妻除了妒悍不容姬妾这点实在无法变通之外,对于多数事体,其实还能通情达理。
当然,也有偶尔自以为是的时候。
这时覃逊便开始指明老夫人的“错误”:“我知道夫人的想法,想借这机会和罗贵妃交好,是为我覃家日后能够长盛久安考虑,被三娘给搅和了夫人心里自然是有怨气的,错就错在我先没有跟夫人说清楚,我不是因为高风亮节才远着东宫,是明白官家而今对太子已经牢骚满腹,反倒是魏王眼看着水涨船高。”
“官家莫不是打算废储?”老夫人愕然。
“废不废储,是谁也拿不准的事,但这个时候还是保持中立更加妥当,现在急的可是贵妃,咱们犯不着急着站队,官家那性情,阴晴莫测得很,说来比先帝还更让人捉摸不透,官家要是拿定主意了,万万容不得一句反对的声音,若有臣公逆了官家的意,便是不立时发作,事后也总能揪着逆臣的把柄,秋后算账的事这些年也不仅只一件两件了,咱们到底是开封旧臣,一度还同先帝、先太子一齐被掳辽国,可不是济州潜邸的旧臣,所以我们和郑国公等等当今的勋贵不一样,行事得更加谨慎一些。”
王老夫人的神色这才转好:“我这回的确考虑不周,想的是皇后娘娘膝下没有子嗣,太子位据东宫又这些年了,太子未犯过错,官家怎至于废储?且魏王不是主战么?我上回听相公说,皇上分明有意和辽国和谈,怎会突地又属意魏王了?”
“魏王可不简单。”覃逊拍了拍老妻的肩:“他哪里是主战?官家主战他便主战,官家主和他便主和,倒是太子,最近也不知听了谁的挑唆,一直替鄂举说好话,在官家看来太子竟是主战无疑了。”
老夫人默了一默又道:“不管朝堂局势如何,但三丫头忤逆嫡母,瞅着有高枝伸到她眼前就敢自作主张,这件事本来就不应轻饶!”
“三娘貌美,人又机灵,日后留着她会有大用处,我可不是不满大媳妇啊,就是觉得她的眼光太短浅着些,也难怪,虽说她也是夫人的侄女,到底父亲不像大舅兄,和夫人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妹。”
老夫人便听明白了覃逊的言外之意,轻哼一声:“我省得了,老爷对三娘另有安排,正好昨日大妇来见我,也说了三娘既有攀高枝的想法,就不合适再嫁去彭家,老爷刚才应当也对三娘交待清楚了吧,别以为她搅和了四娘的婚事,就能如愿攀上五皇子的高枝儿。”
“是,我当然警告了三娘莫作妄想,不过既然要利用这孙女,趁她还在闺阁时候就得多安抚着,对她太过严苛,将来她也不会念咱们的好。”
“也罢了,只要她不碍着姿儿,我也犯不着弹压这么个黄毛丫头,就是大妇极其的伤脑筋,三丫头指望不上,她也没个另外能指望的人,就怕葛彭氏唆使着葛家妇刁难姿儿,彭家又没个能约束葛彭氏的人。”老夫人道:“葛二郎虽是姿儿自己相中的女婿,相公却也赞同这门婚事,可得替姿儿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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