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雁的声音有些慌乱:“那容我换件衣裳…”
紧接着,屋中便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却迟迟不见寒雁开门说话。
“四小姐?”官兵头子有些不耐烦,又见寒雁迟迟不开门,便起了疑心。
周氏心中大喜,料定寒雁是被刺客挟持了,心中虽然也有些忌惮那刺客,可是更加欣喜无比。一个女儿家在闺房被刺客挟持,传出去了,玄清王还能要她才怪。到了那时,看她还能像如今这样耀武扬威。
大周氏眼睛亮了亮,与周氏对视一眼,冲里面喊:“雁儿,雁儿你怎么不出声了?是不是发生什么事了?”
庄语山见状,也细着嗓子焦急的唤:“四妹妹,你可别吓我们啊,大家都在,你怎么样?”
庄仕洋整个人都十分紧张,却不是担心自己的女儿,只是刺客出现在自己府上,有些心有余悸而已。便后退了几步,怕待会儿受伤。
庄寒明也是焦急无比,却又不能表现出来,只有摸了摸里衣腰中的软剑,心中下定决心,若是寒雁真的被挟持,就算拼了命,也要将她从刺客手里救出来。
即便外头人这样喊,里面却还是没有丝毫动静,官兵们早已等的不耐烦了,周氏见状便道:“各位官爷,怕是四小姐被人挟持了…不如,就这么冲进去吧。”
官兵见迟迟没有反应,已然起了疑心,如今听周氏这么说,二话不说就要破门而入。
“站住!”却是庄寒明挡在官兵面前:“我姐姐如今尚在闺中,你们就这样冒冒失失的闯进去,污了她的名声怎么办?”庄寒明怒气冲冲的凝视这周氏两姐妹,恨不得将她们千刀万剐。寒雁如今被人挟持,万一衣衫不整…被这么多官兵男子看到,如何了得!
大周氏却是摆了摆手:“小少爷别这么说,官爷也是为了雁儿好,若是雁儿此刻在那贼人手里,耽误了救她的时机,雁儿可就危险了,再说,”她一脸温柔慈爱的看着庄寒明:“雁儿日后可是玄清王府的王妃,谁敢坏她的名声?”
这话说的委实有些大,在场的官兵们都听到了。他们长年累月仗势欺人,一听到这话,不由得露出色眯眯的眼神。若是那女子衣衫不整,岂不是可以见到玄清王妃的美色,这可是不多见的美事。当下更是不管不顾,直接抽到就一脚踹开了大门。庄寒明阻拦不住,眼见着那大门被人踹开,周围的官兵堵在门口,官兵头子身后跟着两个侍卫,率先走了进去。
大周氏一边念着“雁儿”,一边跟着走了进去,满脸尽是担忧。庄寒明心中担忧,自然也是毫不犹豫的跟了上去。庄语山和周氏虽然有些害怕,可是一想到可以看见寒雁被人欺辱,名声全失的惨样,心中便快慰无比,遂也跟了进去。只有庄仕洋和媚姨娘,晚姨娘母女还站在外头。庄仕洋是因为不敢冒这个险,媚姨娘则是抱着看好戏的心情。庄寒雁也不是个好摆布的,若是周氏和庄寒雁交恶,没准儿她还能成为渔翁得利的那个。
晚姨娘只是数着手上的一串佛珠,什么都不说的模样,庄琴眼中闪过一丝担忧,最终却低下了头。
踹开的里屋,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虽然用香料掩住了,到底还是泄露了一两分。
周氏在闻到这股味道的同时就确定了寒雁与那刺客脱不了干系,瞬间便尖声叫道:“四小姐,你没事吧?”
可是天色尚且未明,屋子里没有电灯,一篇黑漆漆的模样,什么都看不清。庄语山连忙让身边的丫鬟点上灯,光亮出现的一霎那,屋子里的一切尽收众人眼底。
只见冰凉的地面上,寒雁穿着一件素白的小袄,外头披着一件月白色的单衣,脸色苍白如纸的跌坐在床边,发丝有些凌乱。
“哎呀!”庄语山惊叫一声:“四妹妹,这是怎么回事?”
寒雁听到她的声音,似乎才清醒过来,有气无力的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汲蓝连忙搀着她重新坐到床上。
官兵在屋子里搜查一番,什么都没有搜到,周氏有些不甘心,担忧的看着寒雁道:“四小姐,这屋子里,可曾进过什么人?”
庄寒明瞪了周氏一眼,这话说的,仿佛寒雁在屋中藏了个什么人一般,要是传到外头去,不知道说的有多难听。
寒雁摇了摇头。
大周氏却指着床脚的一块血迹,大声道:“这儿怎么会有血?”
那些官兵本来就对寒雁的异常举动生疑,进来后却没发现刺客的踪迹,不免有些沮丧。听闻大周氏这话,立刻围了上来,见那床脚,果然有一块新鲜的血迹,甚至没有干透的样子,看着寒雁的目光就有些凌厉起来:“还望庄四小姐给我等一个解释。”
却见寒雁像是有气无力的模样,挥了挥手,不再说话。
庄语山恍然大悟一般:“难不成四妹妹刚刚与那人搏斗过,现在那人逃了…”
一个女子与刺客半夜搏斗,怎么说都是引人遐想,庄寒明怒不可遏:“住嘴!”走到寒雁身边,想要安慰她却又不知道说什么,虽然也想知道发生了什么,却又怕真的如庄语山所说,那样不是更加伤害寒雁?
正在僵持之时,姝红端着一碗药急匆匆的进来,一边走一边道:“总算煎好了。”寒雁。汲蓝接过姝红手里的药碗,凑到寒雁嘴边,喂寒雁喝了下去。
“这是什么药?”庄寒明从来没有见过寒雁喝这种药,有些疑惑的问。
姝红回道:“回少爷,小姐平日里身子虚弱,大夫便开了一副补气养血的方子。平日里便是清晨起床后喝一碗,若是不喝,就会头晕。今日官爷们来的太急,还没来得及煎药,想是小姐发病了,这才浑身无力,没有力气回话,甚至跌倒在地。”
这一番话,便将自己为何跌坐在地,又迟迟不肯开门的原因说了个清楚。是因为今早寒雁没有喝药,导致发病了,这才没有力气回答周氏的疑问。
周氏却仍旧是不甘心,看着寒雁道:“那这里的血迹又是从哪里来的?从不会平白无故的出现血迹?”
这般咄咄逼人的话语,官兵们狐疑的眼光,寒雁喝完汲蓝喂的药,脸色红润了几分,歇息了一会儿,才有了力气回答:“真是对不住官爷,寒雁方才想要起身下来开门,可谁知刚下床便觉得头脑晕眩,失去知觉,倒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后来见姨娘进来,也没力气说的上话。”
她看着那血迹,笑了笑,似乎是极为不好意思:“前些日子,丫鬟们从外头逮来了一只画眉,那画眉生的伶俐可爱,寒雁十分喜欢。”庄语山道:“四妹妹说这些干什么,莫不是要岔开话题,如今我们疑惑的是为什么会有血迹。”
寒雁看向庄语山,见她神色得意,一副认定自己没有办法遮掩过去的模样,施施然一笑:“这正是我要说的地方。”她看着官兵头子:“寒雁自己贪玩,不小心放跑了那只画眉,那鸟儿在房里乱飞,寒雁追着赶着,不慎跌了一跤,摔坏了手,当时便流了血。”
大周氏走上前来:“可这血迹分明是新鲜的,雁儿你是前些日子受的伤,为何血迹都未干?”
那官兵也听出了周氏两姐妹话里的意思,目光带着逼人的压迫。寒雁仍旧轻轻松松的笑道:“没错,那伤的确是好了,可是今日起来雁儿头晕摔了一跤,便又将那初旧伤口撕裂开了。”
不等官兵说话,庄语山便开口:“四妹妹可否让我们看看那处伤?”
寒雁含笑不语。
眼见着事情快要解决,庄语山却不依不饶,庄寒明十分恼怒,看着她道:“凭什么要给你看!”这分明是不相信寒雁的话,要寒雁拿出正剧,逼人至此,庄语山实在太过可恶!
大周氏笑着道:“雁儿不必紧张,不是语儿怀疑你的话,只是如今府上有了刺客之事非同寻常,实在是不可大意。再说了,”她看着寒雁,神色莫辨:“若是真的有了伤,老爷让人寻了大夫来看,岂不是更好?”
那官兵闻言也道:“请庄姑娘容我们看一看伤口。”
寒雁不置可否,只是看着大周氏微笑,笑的其余人都有些毛骨悚然之时,才慢慢开口:“姨娘所言差异,不是若受了伤,而是真的受了伤。只是寒雁受伤之时,父亲和姨娘不知晓罢了,”她的语气带着嘲讽:“说起来,还真是得感谢这位刺客,否则,寒雁这伤怕是请不到大夫,只有自个儿慢慢愈合了。”
这便是说周氏姐妹惺惺作态,同时也言明了寒雁在庄府上地位的卑微,受了伤却无人关注,非要等到有了刺客来临之时,才会被逼着露出伤口。
“四妹妹如今说什么都好,”庄语山的笑容有些狰狞:“只是须得让我们看看伤口。”
“伤口?”寒雁笑着道:“今日是非看寒雁伤口不可了?”
周氏笑容里带着不容拒绝的狠意:“四小姐,这是为了庄府好。”
她们全部都笃定寒雁是没有伤口的,一切的说辞只是为了掩饰,只要寒雁身上没有伤,刚才的一番话全都是谎言,无法解释那血迹的由来,便是窝藏刺客。这下子,皇帝也救不了她!
这可是难得一见的机会,周氏感觉全身都摁不住激动起来,大周氏也是笑意盈盈的凑上前:“四小姐,还请让官爷看看你的伤口吧。”她的唇角是掌握一切的自信微笑。
寒雁冷眼看着眼前心怀鬼胎之人,他们全都想要置自己于死地,其实上一世,自己并没有与他们为敌,却也被她们毒害至此。这一世,历史似乎正在重演,只是他们的手段,比之上一世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丑恶的嘴脸,如今被她刻在心底,总有一天,要她们血债血偿!
“如果寒雁说不,会怎么样?”她看着面前的药碗,神色未明。
那官兵头子已然发现寒雁与周氏姐妹的不对了,也乐得在一边看好戏,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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