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顾虑,就当是为了我们,且去听听吧。”
结衣言语间颇有哀求之意,小次郎执拗不过应了下来。
结衣心中忐忑问向佐助,“他不会跟馆主打起来吧……”
要说委屈,这里所有人都比不上结衣,她素来心中多想着别人,此刻却没为自己受辱的事苦恼,反而担心起了小次郎。
佐助摸着结衣的头,柔声安慰道:“别想别人了,馆主自有分寸,你还是多想想自己吧。”
结衣偏头一笑,世上最幸福的事莫过于自己爱慕的男子能够关心自己,她心中一甜反而有些感谢右近。若不是生死之时打破了自己的心结,真不知几时才能释然。
馆主与小次郎聊的甚久,直至月挂树梢还未停歇。
结衣担心小次郎,端了饭食进屋探听情况,却见二人各抱着一大坛子酒睡在了地上,摇头叹道:“这俩酒鬼。”
等到次日午时二人才悠悠转醒,馆主吩咐了一下,便让孙胜、结衣、秦瑶、笕十藏四人陪着小次郎一同去找安倍家的阴阳师了。
临行时馆主特意叮嘱,“佐佐木君,佐助另有要务在身就不陪你了。你一定要平安归来,一定!”
随后,五人各带细软向安倍家出发。
待众人走后馆主叫来了佐助吩咐道:“幸村君这人轴的很,我怕他想不开,你先去替我劝劝他。”
佐助神色黯然,他自己都说服不了自己,如何去劝幸村。
馆主微一瞧,看出了他的心思说道:“你也在怪我?”
“属下不敢,我现在就去!”
“等会,我且与你明说吧。我此番忍耐全是得了秀吉公的意思。丰臣家现在需成铁板一块、戮力同心,这样才有实力攻占大明!”
“攻占大明?”佐助听得四字吓的心脏没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馆主平静道:“不错,我东瀛日本地贫人稀,远不如大明物产丰美。秀吉公有鸿鹄之志、帝王之心,现在我们兵强马壮,各家将军手握精兵算下来能有二十五万众,就待秀吉公一声令下,发兵大明、攻取中国!”
“所以秀吉公为了拉拢德川家康才没追究?”
“是,不过你放心。秀吉公早知德川家是一重大隐患,到时候便派德川家的人做先头部队。大明军队何其强劲,待德川家死伤殆尽时我们正可坐收渔人之利,等到那时,风魔之里你想怎么屠就怎么屠!”
佐助听后心情一震,暗道自己果然没有跟错人!
馆主看佐助面上阴霾一扫而空又道:“去吧,把这些事告诉幸村,要不他好不认我这个主公了。”
佐助心情大好,打起十二分精神将此事告诉了真田幸村。
说回小次郎等五人。他们自别了馆主已行了两日有余,这两日中小次郎终日与秦瑶饮酒,孙胜、笕十藏二人嬉戏打闹,倒显得结衣有些形单影只。
结衣百无聊赖的东瞅瞅、西看看,只觉眼前景色十分荒凉破败便。
“咱们走了两日,应该还没出京都城吧,怎么城中还有这么破败的地方?”
孙胜叹道:“井上家的大小姐天天锦衣玉食的,自然不知民间疾苦。各地大名你来我往、相互攻取,日本几百年来的战乱死伤甚多。各大名需要兵源,家中壮丁被拉出去充了军,剩下孤儿寡母还怎么种地?这里还算好的起码有个遮风挡雨的地方,你再往京都城以外的地方瞧瞧,指不定遍地都是荒坟野冢。”
“怎么会如此?咱们不是已经实行‘刀狩令’了吗?人人自有身份、各司其职,怎么还会有什么多人吃不饱、穿不暖?”
“以往你们东瀛日本施行的是农兵制,家里男丁既充兵源也当劳力,这样本来可以使得军队自给自足,百姓不用缴纳过多赋税。可有人的地方就有贪念,贵族们中饱私囊巧立名目,以纳粮为名行贪腐之实,此等弊病积累已久,一时半会还改不过来。”
“可……现在不是变好了吗?怎么还会有这么多人……”
结衣还想在申辩两句,却见孙胜情绪十分激愤,“变好了?!种地要的是人,是能劳作的男人,男人都战死沙场了就算大家各司其职,又能如何?给你几百亩地你一人女人能种?”
“我……”结衣被说的哑口无言,他着实想不到自己想象中繁华的背后实际上是这等模样。
孙胜长缓了一口气,伸手指了指小次郎。
“你且看小哥哥,他一个富家子弟尚且一件大氅穿的磨没了毛。别人呢?饿殍遍地、易子而食还不是随处可见?”
小次郎说道:“我家中情况是算好的,不过也有青黄不接的时候。我父亲大人颇有些武艺,每到这时便去山上打猎补贴饭食。我这剑大氅就是父亲少年时用兽皮自己做的,现在算来也有几十年了。”
秦瑶、笕十藏各自安慰结衣,笕十藏是贫苦人家出身,他幼时被父亲送到寺里,就是因为实在养不起他。
结衣听了这许多,暗自垂下了头。她痛恨、怜悯、庆幸,她痛恨战争给百姓带来苦难、她怜悯百姓终日劳作依旧贫苦、她庆幸自己生在富贵人家。
这个话题太过沉重,原本嬉笑的五人各自品尝苦涩一路上竟没了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