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人声寂静,东厢阁内一灯如豆,亮着微弱的光。
面色苍白的君亦琅随意拨弄着手上的白底青花琉璃盏,眉目不展,轻扯了扯嘴角,灯花印在他细长的指上。
素素端着热水进屋來,见君亦琅坐在灯下若有所思,眉下带了隐隐忧郁的气质,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轻捋起袖子将手巾在热水中揉搓片刻而后拧干,小心翼翼的为昏迷中的孤岫轻拭额头的汗珠。
微微的侧头凝视着此刻脸上已漾起酡红的君亦琅,素素思忖再三,嘴角僵了僵:“夜深了,五皇子依旧在院中不肯离开,或许只有四皇子可以劝解一二了!”
仰首饮尽了杯盏中的烈酒,君亦琅垂了眼帘,许久,似深叹了口气,声音终于想起:“心儿便拜托你了!”放下手中的琉璃盏,君亦琅挑帘出了内室。
行至外厅便瞧见了院中那抹幽然冷寂的背影,稍稍有几分迟疑。他们曾是最好的兄弟,这世上,沒有人比他更了解他。
“我们是最好的兄弟,曾经是,现在是,将來也是!”闲定中带着几分放荡不羁,他坚实的掌心紧紧的扣在君亦彦的肩头。
神色淡漠的君亦彦,听见这样的话,微微扬了扬唇角:“你们离开吧!离开雅陵天大地大去哪里都好,这江山谁主沉浮又有什么干系呢?纵使繁华一世,死后也不过是一抔黄土。”
君亦琅纹丝不动的听着,眉微微地皱了皱。“那你呢?”淡淡的开口,声音一如往日的平静。
“斗下去!”君亦彦笑了笑,颇有几分自嘲的意味,眉梢高扬,“醉卧沙场琵琶催,总会有这么一天的!”
“会有那么一天的!”君亦琅幽然的笑意一飘而过又停留在某处,神色即凄迷又黯然,他明白这些年來养尊处优的日子君亦彦心中并不舒坦,然而他所牵念的也并非是这锦绣山河,他一心追逐不过是戎马一生,横扫诸国,平定天下,只是这样的雄图大志又岂是轻而易举便可实现。
这是他们曾经许下的誓言啊!君亦彦助他登上皇位,有朝一日待他君临天下坐拥繁华之际,便是他们完成统一大业之时。
这条路是何其艰难,曾经他不止一次的迷茫,失措,权利功名对男人來说究竟意味着什么,至今沒有人可以给出一个精确的解读。
周遭似一汪平静无波的深潭,幽暗的种子自深不见底的深渊生根,发芽,悄然绽放,夜色中唯有虫鸣此起彼伏地响起。
东厢阁中素素怜惜凄楚的眸子落在孤岫那毫无血色的脸庞上,掩藏了许久的往事一瞬间似乎尽数倾泻而出,微微上扬的唇角蓦然间笑意全无,恍惚间好像又回到过去,她依旧是那个冷清的骨子里的素素。
大雪飞扬的那日,她身着嫁衣嫁给了君亦彦,这个她根本不爱甚至恨之入骨的男子。造化弄人,她的妹妹玲珑却爱上了君亦彦。只可惜玲珑是庶出的小姐,否则嫁进府中,一切都会朝着爹爹的计划发展。
玲珑死前的诅咒她至今清清楚楚的记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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