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无比的清晰。
盯着那紧抿的薄唇,突然间,觉得有点温暖。
冰凉的手指突兀的抬起,蜻蜓点水般拂过那泛着酡红的迷人脸庞,嘴角淡淡勾起:“若我白发苍苍,容颜迟暮,你会不会,依旧如此,牵我双手,倾世温柔!”
只可惜回答她的只有那浅眠的呼吸,前尘旧事转瞬间,一眼万年,天下苍茫广大,而我只能葬你在心中。
一低头一敛眉的温柔,恰似水莲不胜娇羞的蕊,倾身无比轻柔的为君亦风盖好被褥,迈着盈捷的步子出了兰陵宫。
出了大殿走出几丈之外又忽然踱回步子,沉声吩咐着一旁的宫女:“皇上怕是喝醉了,今夜你们小心伺候!”
“诺!”
她记得君亦风曾说过,有朝一日带着她去天山看暮雪,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双浅灰色的眼睛温柔专注地看着她,四野寂静,她的心跳如鼓。
她也曾说过自己是一个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的坏女人,造化弄人,谁知当时随口一句的玩笑一步步成为现实。
他说:你若变坏我便陪你变坏,总之我们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天造地设的一对!终归是曲解了他的眼神,最后,曲终人散之时,原来只剩下她一个人。
不过几日雅陵城便沸沸扬扬宣扬着一首童谣:夜宫天,兵戈变,遗诏更,三军灭,骨肉残,江山定。
童谣的言下之意便是讽刺君亦风逼宫夺权,残害兄弟,坐拥这江山亦是名不正言不顺。谣言四起以讹传讹,一时间如同决堤的洪水况难以抑制。况且这也并非是子虚乌有。
天子的威严岂容诋毁,此事传到君亦风耳中一时之间便激起千层浪。朝堂之上大动肝火下令彻查出事情的来龙去脉,誓要找出始作俑者严惩不贷。
雨夜逼宫当晚在场之人孤岫心底也大体有数,知晓遗诏破绽之事的人少之又少,除非是此人看过那缺了一字的遗诏,在她进宫之前除了君亦琅外再也无人看过,由此看来应该是交付与君亦风之后。君亦风向来小心谨慎,那么此人一定是他身边的心腹。
最后彻查出幕后主使竟然是君亦宣,据刑部的李大人透露在君亦宣的府中搜出了那份遗诏。微微有些诧异,细细一想与其说是君亦宣倒不如说是君亦舟。
君亦宣为君亦风潜伏在君亦琅身边十几年,如今君亦风登基他也算是功德圆满,君亦风又重重的赏赐金银珠宝无数。此时他又如何会反其道而行,冒天下之大不韪自寻死路。
所有的疑惑在见过洛侯之后荡然无存,原来一切不过是半个月前清风荡里她的一句话:半个月之内,除掉君亦宣!
掐指一算,不偏不倚今日恰好是半个月之期。
嘴角扬起一抹嘲讽的冷笑,仰着头,迎着光,瞧着眼前的洛侯,紧抿薄唇,如斧削过的脸颊,深邃幽冷的眸子,身上散发着沉稳高贵的气息。
孤岫收回视线,浅笑中流淌妍丽的魅惑,撩动心弦,口中低低的念道:“傅芷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