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贵心下更是惊惶,忽然瞥见远处一个家丁一边向这边指指点点,一边向那刘大虫禀报着什么。王家贵不由打了个激凌,知道这时候自己要还直挺挺站着,实在太过惹眼,不免落入刘家表少爷的眼里,要是从此被这魔王惦记上,实在不划算。
于是,他也扑通一声跪了下来,两手撑地,把脑袋伏的低低地。
在旁人看来,跟五体投地也差不多了,不少人都为他的虔诚而感动。
几个老人满意地看了看他......嗯,这个王家贵,虽然平日没做什么好事,但在这大是大非的关头,脚跟还是立得住的。
谢宇钲看看满地的男女老幼,不由哑然,是当特派员,还是当阶下囚?这道选择题,不好做呀,......不过呢,这民国的百姓,也确实太需要英雄了......谢宇钲一时间感慨无限。
这时,跪在地下的人群里,不少人愤愤不平地说:
“这表少爷,太欺负人了。他要在矿山上入股,大可好好地跟大少爷说去,这开圳的事,说的好好地,又突然变卦.......眼下又要把人手脚打断.......这,这一点香火情份都不顾.....”
“什么亲戚?什么情分?你当他是个良善后生哪?吃喝嫖赌毒,欺男霸女,哪样事他不精通?刘大虫的名号,早远远近近地传开啦。”
“可不是嘛。他刘家又财大势大,听说连县太爷,都是那刘老太爷当年的学生。唉,这......可怎么办好?这黄道吉日,还是请汤湖圩上的陈瞎子挑的呢......现下看来,那半块大洋,是泡了汤喽......”
“唉,何止那半块大洋,就说这开圳开田,都说了多少年了,就因为大伙儿人心难齐,就一直拖在那儿......现下好容易咱村出了个留学生,把人心都拢到了一处,卯足了劲儿,就要把圳开成,可眼下.......这一回,要是又不成,怕是要捱到㺅年马月喽。”
地下众人的声音越来越低,渐渐地就静默无声……过了一会,破衣烂衫的人群纷纷抬起头来,殷切地望着高高在上的谢宇钲。
那目光里,有哀伤,有无奈,有希翼,有渴求,几个须发皆白的老者恳求的目光里,还带着几丝悲怆......“这民国的百姓,太需要英雄了。时势呼唤英雄,可我……当得起么?”
谢宇钲不由得扪心自问。他的目光灼灼,落在几个保甲队员和人堆里的青壮身上,久久不吭一声,直到众人都感到奇怪时,他才慢条斯理地开口,语气冰冷:
“各位乡亲们,我受南京常委员长之命,巡视地方,不法跳梁之徒,自当严加惩处。可眼下这刘家少爷,维护的是他母亲给他留下的妆奁田……”
地下的众人越听越不对味,牛二和保甲队员们心里想,难道,连这南京来的特派员,也要对那溪口刘家忌惮三分?
偷偷抬起头来,只见面前的年轻人脸上波澜不兴,看不出什么表情,再看看保长王家贵,只见他仍低伏着头,像个缩头乌龟。这时,就听站着的特派员继续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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