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站在厅堂里,正背着手,看那墙上的一副字画。
听闻脚步声,蒯良转过身来。见娄圭和习授一起来,蒯良一笑,上前拱手道:“子伯,元干,一向可好?”
娄圭说:“怎么比的长安大学士的快活?”
蒯良如今在长安太学院中担任大学士一职,表面上看是没有什么实权,可实际上这太学院直属于礼部尚书石韬的治下,归承明殿所辖。这身份和地位,绝对是处在一种超然的境界。
娄圭这一句话,不免带着讽刺之意。
蒯良却恍若不觉,笑道:“子伯还是当年那般模样。我虽当了个大学士,却怎能比得了阳乡侯?”
娄圭的阳乡侯是汉帝刘协所封。
但世人皆知,汉室正统是在长安,他这个阳乡侯名不正言不顺。蒯良却提起了他的爵位,让娄圭不免心中一怔。疑惑的看着蒯良,却见他满面春风,不禁问道:“子柔此话什么意思?”
“无他,只是想子伯知道,阳乡侯一职,凉王和陛下,都是承认的。”
瞳孔一缩,娄圭道:“子柔,还请明言。”
“哦,凉王听说子伯有大才,心中颇为爱慕。故而想请子伯前往长安,出任太学院山长一职。
不知子伯,意下如何?”
娄圭冷笑一声,“只怕是想要我献出阳乡吧。”
“子伯此言差矣。常言道,率土之滨,莫非王土。这天下是汉室的天下,这阳乡也是汉室的阳乡,何来献与不献的说法。如今,伪帝气运已衰,曹操被阻隔于山阳,怕是难有作为。凉王以为,伪帝虽是伪帝,终究是皇室中人。若在落于宵小之后,于我汉室,无半分好处。
子伯你是聪明人,何必做那逆天之事?
凉王准备经略豫州,结束这天下的动荡……此乃大势所趋,子伯何不顺势而为,博一富贵?”
“可笑!”
娄圭冷冷的说:“丞相在巨野大败袁绍,数十万大军怕是指日可抵许昌,何需董俷操心?再说了,丞相代我不薄,我若在此时献了阳乡,世人又该如何说我娄圭?子柔此话,莫要再说。”
在某种程度上,娄圭并不占上风。
蒯良的那句话说的不错,这天下是汉室的天下,阳乡也是汉室的阳乡。董俷如今占居了皇统,占居了大义。从这一点而言,娄圭虽不愿承认,可也不得不承认,他只是个乱臣贼子。
所以,娄圭根本不接蒯良的话岔子,只说曹操的事情。
蒯良冷笑一声,“凉王既然已经下定了决心,曹操就算有百万大军,也休想回转许昌。”
娄圭这心里,不由得一个哆嗦。
“子柔这话是什么意思?丞相和董俷有协议,五年不交锋。如今只过去了四年,难道……”
蒯良的目光柔和,幽幽一叹。
“所谓协议,不过是拿来撕毁的,谁又会真正的在意?这一点曹操清楚,刘备清楚,袁绍清楚,偏我家凉王不清楚?子伯,你是聪明人,当知大势,又何必拿这件事来说事儿呢?”
“这个……”
娄圭当然也知道,所谓的协议根本就是一张废纸罢了。
只不过,他没有想到蒯良会如此赤裸裸,不加半点掩饰的说出来。这和当年在荆州时的蒯良全不一样。感觉上,此时的蒯良,更像是早年间追随秦颉时的那个蒯良,言语中肆无忌惮。
环境,也许真的是能改变一个人吧。
习授幽幽道:“子柔,我别的话不说,听闻凉王遇刺,可是真的?”
“你说呢?”
蒯良淡淡一笑,“其实,凉王千岁也并不是想要你们背主。只是那刘备关羽,乃凉王的仇敌。两位可能不知道,吕布和凉王是亲家,凉王王子的夫人,就是温侯的女儿。那关羽用卑劣手段,谋害了温侯。凉王此去许昌,说穿了是要为温侯报仇。所以,凉王只想从阳乡借道。
子伯元干当知道,若凉王真的想要打,区区阳乡怕是抵挡不住多久。
凉王不想多造杀孽,只打刘备关羽,不动颍川一草一木。如果曹操真的有本事回来,凉王说了,可以把许昌还给他。在此期间,二位可领兵旁观。到时候凉王退出,你们再掌阳乡。”
这话说的很好听,但娄圭和习授,却知道不过是表面功夫。
既然董俷已经下了决心,曹操想要回转许昌,怕是困难重重。
娄圭一咬牙,“若要借道,也不难……董俷得了许昌,绝不许动丞相家眷一根毫毛,如何?”
“凉王与曹操虽敌对,但也相互钦佩。况且千岁度量恢宏,又怎么可能做那种无义之事?否则的话,凉王也不会让王子迎娶温侯之女,更不会为温侯报仇。二位当知,温侯与凉王……嘿嘿。”
蒯良话说了一半,娄圭和习授也都听明白了。
二人相视一眼之后,轻轻的点头。
习授突然道:“子柔,你刚才说,凉王千岁决心收复关东,可是真的?”
“真不真,二位可拭目以待。最多不过三日,我关中大军,定能攻入陈留,夺取那豫州。”
娄圭习授闻听,不仅面面相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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