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州军强悍,这固然是一个事实,但始终存在这一个隐患,那就是对凉州军的控制力。董卓是凉州军的首领这不错,可并非是所有凉州军都会听从于董卓的命令。
凉州军中,派系林立。
除了董卓直属的人马之外,陇西牛辅、三辅李郭、秦胡韩猛……等等诸如此类。
每个人手中都有自己的班底,麾下的兵马也只听从其主将的命令。
董卓在凉州打了六年仗,一方面是和羌人作战,同时也在用惊人的速度吸纳兵马。
所以,凉州军人马众多,但却无法及时的消化。
如果当年董卓不进雒阳的话,在凉州多停留三四年的时间,情况就会好许多。这也是李儒当时不敢派人去三辅击杀李郭的主要原因,害怕李郭的人马出现巨大反弹。
李儒说:“仲业,你立刻清理谷城库府,能带走的东西全部带走,不能带的……就集中起来。文开,你率一千凉州军,与仲业一同动身,绝不能给李郭留下半点物资。”
郭永和华雄忙起身应诺。
虽然不是很愿意,但华雄也非常清楚,现在可不是什么建功立业的时候。
一切当以大局为重,其他的嘛……呵呵,来日方长。
郭永华雄领命而去,大厅中只剩下董俷李儒和郭援三人。
“郭援!”
“喏!”
李儒把郭援找过来,在他耳边如此这般,这般如此的吩咐了一遍之后,郭援也领命而去。
董俷笑了,“姐夫这番布置,果然深得我心。如此一来,我们就可以从容撤离了。”
李儒却没有笑,反而露出一抹忧虑。
“西平,话虽然是这么说,但也不能过于乐观。看郑泰这番布置,一环扣这一环,环环相连,步步杀机,端的狠辣异常。我现在担心,他有后招埋伏,不可不防。”
“后招?”
董俷心里猛然一咯噔。
他想起来了一件事,一件非常重要的事。
在司马防书房里所找到的那封残信,里面有皇甫、恶虎的字眼。如今那残信中大部分的字眼都已经得到了确认,剩下的这皇甫、恶虎,又是什么意思呢?
“姐夫,我在弘农司马家搜到了一封未曾烧完的信件!”
董俷沉吟了片刻,把那残信的内容讲述了一边。
李儒不由得先一怔,略显浑浊的眼珠子滴溜溜的打转,沉吟片刻之后,突然啊的惊叫一声。
“姐夫,想出了什么?”
李儒脸色大变,让何仪去找来了一副地图,放在桌子上铺开。
董俷认出,那是三辅地区、凉州、并州的地图,见李儒脸色难看,不由得忐忑不安。
“我小看了郑泰,小看了郑泰!”
李儒筹谋了半晌之后,仰天发出一声长叹。
“姐夫,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原以为,郑泰的筹谋只在京兆,可现在看来,他所谋之大,端的是匪夷所思……原本,我想撤出京兆,占领函谷关,据守关中。用不了几日,只需李通韩猛杨定三人出兵,我们同时兵出函谷,则京兆就可以失而复得,可现在看来,却危险了!”
董俷听了半天,也没听出个所以然。
不由得急了,“姐夫,究竟是怎么个情况,你却是与我说清楚啊。”
“你看,我本来筹谋据守函谷关后,大方自临洮出兵,你部曲可从临泾北地等地出兵,而后可派人急招吕布,自梁山口火速进入三辅,则李郭兵马不战自溃。而后我们占居三辅,连接凉、并二州,就能震慑冀州,虎视豫、兖,动乱指日可定。”
董俷点头,“这不是很好吗?”
“可你刚才说的那封残信当中,却提到了皇甫……你难道忘记了,安定的皇甫家族吗?”
董俷面颊猛然抽搐,瞳孔随之放大。
“你是说……”
“莫要忘记了,皇甫嵩可是死在你的手里。”
董俷顿时哑口无言。时过境迁,几乎把这件事都忘记了。当初皇甫嵩被他误杀,后来虽有刘洪出面,汉帝维护,此事最终揭了过去。若非李儒提起,董俷真的忘了。
“皇甫嵩虽死,可不要忘记了皇甫一族在安定的威望。皇甫立足安定已经有百年时光,绝非一般的豪族可比。我听说,皇甫嵩之子皇甫郦,也是个不可小觑的人物。”
皇甫郦?
表字寿坚,曾在雒阳和董俷有一面之缘。
此人给人的第一印象很忠厚,是一个老成的人。但是言谈举止中,却有透着果决。
他……
“此人似乎不在安定吧。”
“他以前不在,却不代表如今也不在啊!”
李儒手指地图,沉声道:“若我是郑泰,就会令皇甫一家为内应,连结武威马腾,兵发安定。若是没有防备的话,只怕临泾会很危险……金城张邈,可出兵牵制大方,而后马腾与张邈两下夹击,大方虽善于防御,只怕也不是这二人的对手……冀州袁绍,只需派兵占领雁门郡、定襄,不但可威慑朔方,更会对吕布形成威胁……在加上三辅李郭的兵马……一旦真的如此,那我们的情况,可就凶险无比。”
临泾,有危险?
董俷的心一下子就提到了嗓子眼儿。
不会,不会有事的!
董俷不断的安慰自己,可越是这样安慰,这心里就越是七上八下的跳个不停。
“当速速派出探马,分别往临洮临泾两地报信……”
董俷和李儒相视了一眼,虽然明知道现在派人去报信,只怕已经来不及了。若他们是郑泰的话,必然是不动则已,一出手就会形成必杀之局。但即便如此,二人心里还是存了些许的希望,希望还来得及,否则那可真的就陷入了危险的境地中。
说实话,即便是陷入包围,董俷并不害怕。
如果只是他一人,就像当初他转战青徐时的情况,就算是千军万马又有何畏惧?
可现在的情况是,他还要照顾一大家子人。
奶奶已经八十多了,蔡邕和刘洪,也都是五六十岁的人。这么大年纪,怎可能跟着他像当年那么奔波劳累?何况,还有四姐和李儒那个刚出生的小女儿,李垧。
除此之外,华雄的家眷,郭永的家眷……
徐荣的妻子早年亡故,留有一个儿子,名叫徐敬,如今十六,在华雄门下学刀。
人说起来也不算多,可加起来也有一百多号人。
保护这一帮子老的老,小的小……再加上董俷那边还有三个孩子,可真的是麻烦。
董俷要不头疼,那才是怪事。
更头疼的是,临泾……蔡琰、还有怀着身孕的任红昌、辨,何太后……
我的天,这细数下来,可真是头疼啊。
董俷开始变得心神不定,李儒接下来说的话,都没有听清楚。
见这种情况,李儒也能理解。早先董媛生产的时候,他和董俷也是一样子的心情。
可是在这种时候,谁都可以慌乱,唯有董俷不能乱。
好在大厅里只剩下他两人,何仪何曼兄弟在大厅外守护,也不怕有人看见董俷的状况。
“主公,冷静下来,冷静下来……我们现在担心别人,只怕都没有用处。而且李郭兵马即将抵达,若不能将其拖延,其他的种种筹谋,就像你说的,都是画饼耳。”
冷静,冷静!
董俷握紧了拳头,努力的让情绪平静下来。
“姐夫,咱们该怎么做?”
李儒赞赏的看了董俷一眼,换了一副地图,与董俷窃窃私语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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