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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烈焰亡灵的嘶吼(含简介片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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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轻悠刚奔下一层楼,就看到了久违的亲人。

    轩辕清华方从迷思中惊醒,抱住形容大变的小侄女儿,心中惊痛不矣。

    两叔侄含泪相凝片刻,也知当下不是叙情之时,相扶着急急离了塔。也许是他们运气,塔下值守的侍卫仍未回来。一进密林,轻悠换上早备好的男子衣服,佯装成烟花厂的小童,拖拉着一堆已经燃完的烟花筒子离开。

    轻悠本担心会被大门的侍卫认出来,因为她常从那里过,守门的队长亦是个相当精明的人。

    轩辕清华嘱她莫怕,说不会有问题,事先他们都打点好了。

    原来,他们烟花厂的工人身份低微,根本不可能走正大门出入,来时便走的是王府的侧门。

    当顺利出得门来时,轻悠紧张得浑身僵硬不敢抬身,直到走到暗巷内被人一把抱住,一双干躁温热的大掌抚上她的小脸,在微黯的光线下,她看到一双蓄满担忧心疼的眼眸。

    “轻悠……”

    那人声音低咽,微颤着手将她抱得更紧。

    不知为何,刚刚还在那个男人面前念过的名字,却怎么也吐不出来,她的双手也僵在身侧两边,欲举无力。

    耳边的爆竹声仍然尖削嘹亮,头顶火光一闪一闪地照亮这条黑暗狭窄的小巷,她的目光和神魂仿佛也腻凝在那小小的火花里,抽拨不出来了。

    这方唤了多声,轻悠仍未回神,吓坏了一干营救者,安德森大夫急忙拿着小电筒要看她眼睛,还是被轩辕清华给挡住,重重地拍了下她的肩,她才猛然回了神。

    看清眼前的人时,终于唤了一声,“恺之哥哥。”

    姜恺之哽在心口的疼痛不安霎时解开,连声叹息,便说没事就好。

    她不禁在心头苦笑,遂向来救的安德森问了好。

    恰时,巷子另一头传来呼声,一行人匆匆赶出,一辆汽车正停在那里,驾驶座上伸出艾伯特大夫的头脸,朝他们直招手。

    轻悠心底感动,知道今晚多亏了这些异国朋友自己才能脱困,很是感激。

    然而当他们刚要朝汽车过去时,忽有黑影从四方涌出,一声惨叫,车里的艾伯特突然捂着脸倒下

    “不好,是忍者!”

    轩辕清华低呼一声,立即掏出了手枪,将轻悠推给了姜恺之。要姜恺之护着轻悠先上车,自己和安德森掩护垫后。

    姜恺之不肯,就被两长辈喝斥了,不得不抱着轻悠朝汽车跑去。但他们刚跑出两步,就是一排“夺夺夺”的冷响,姜恺之脚一拐,身子不稳就跌了下去,将落地时,他一个躬身翻滚,将轻悠紧紧护在怀中,以自己的身子做了肉垫倒下。

    “恺之哥哥,你中枪了。”

    轻悠惶急地爬起来,想要看伤在哪里,手被姜恺之握住。

    “轻悠,我没事,快,上汽车。”

    这时候车门已经被艾伯特打开了,他捂着受伤的一只眼叫他们,同时汽车也打燃了火。

    “小叔他们……”

    可看轩辕清华那方情势却相当凶险,他们接过了所有刺杀的忍者,但到底寡难敌众,忍者的冷兵器神出鬼没,又配上不时的几声暗枪,高大的安德森大夫已经有些支撑不起,靠墙体掩着射击,他手上的子弹也快告謦。

    姜恺之将轻悠送上了车,回头就去帮忙,艾伯特急忙发动汽车朝他们开去,未料一声刺耳的枪响起,艾伯特肩头中枪,无法动弹,四周的火力和敌人一下朝汽车扑杀来,十多米外的轩辕清华等人一看情形,俱都大骇。

    砰地一声枪响,一颗子弹蹦出枪腔,朝着车里的女孩眉心直直射去。

    “轻悠——”

    姜恺子大叫着冲出去,可任谁都知道,已经来不及了。

    ……

    那个时候,当轩辕清华扶着轻悠进入密林时,十一郎立即从暗处出来,几步冲上了塔楼。

    “殿下!”

    看到男人僵硬地跌倒在地上的模样,十一郎又惊又怒,抢上几步将人扶起,掏出随身的常用解毒剂直接一针插进男人脖颈处。

    不禁恨道,“殿下,那女人给您吃了什么毒药?怎么会这样?殿下,殿下,您醒醒?”

    半晌,男人睁开眼,看清面前的人时,涣散的目光倏地一亮,哑声问,“十一郎,你还在这,做什么,马上去她那,跟上她。直到她安全离开……”

    他话还有些抖不清,没说几句,口中黑血竟又溢出不少,俊脸一片霜白,唇色极乌。

    看得十一郎更加恼恨,“殿下,那女人无情无义,竟然害您至此,您还要……”

    “混帐!”

    织田亚夫震吼一声,竟然将十一郎推开,喘着大气瞪着他,“这毒药她并不知情。我让你去护着她,你便马上去。我恐怕晚了,他们根本踏不出东晁,你懂不懂!”

    他终是没能留下她,她看他吐黑血时明明仍是担忧的,可到底……而今有人来救她,出荻宫很容易,那是由他默许了,但要离开东晁仍然危机重重。他宫外守着野田澈,若没有十一郎先出去示警,恐怕阿澈会误会而阻拦他们离开。

    十一郎僵在地上,目光居然地收缩了几下,仍是不动。

    织田亚夫急喘道,“我没事。”

    抹了把唇角的血,俊脸上竟浮出一抹冷笑,“本王还未拿到想要的一切,不会如了那些人愿就这样死掉。十一郎,你也不信我了么?”

    十一郎为那湛亮如星的目光摄住,起身一揖。

    “刀!”

    男人撑着栏柱,一点点站了起来,伸出手来。

    十一郎立时一凛,将刚刚取来的武士刀放入男人大掌中,那五指一握,青白立突,森然杀气瞬间释出,慢慢挺直的黑色身影在兀立在红腥的炉火中,宛如魔鬼降世。

    还是咬牙奔下楼,隐约听到重物坠地之声,十一郎握紧了手中的刀枪,一出楼招手带上已经等候的一队十五人的黑衣侍卫,顺着轻悠离开的路追去。

    回首时,霍然发现塔楼上似有火光窜出,他心中又是一紧,却再不敢回头。前方暗巷中传来枪声,先被他派出的人回报说,那方果然遇到了暗杀。

    急奔过去,还未出巷,便听到了姜恺之的那声惊呼。

    心道,完了!

    ……

    那一刹,轻悠第一次感觉到死亡离自己那么近。

    她怔怔地看着车前窗,似有一抹金光射来,来不及眨眼,仿佛有银针落地般细微末毫的声音响过,脑中一片空白,不知该如何反应。事实上,也没有给她反应的时间和机会。

    啪!

    车窗上传来碎响,她觉得额角一松,左眼上帖着的绷带好像松掉了,她还在呼吸。

    面前的车窗上多出一个小孔,孔的四周如蛛网般碎裂开来。

    不知是打偏了,还是什么的,这千钧一发之际,她算是逃过了一个死劫。

    艾伯特吓得一把将她拉下身,直念着“上帝保佑”。

    他们便也没看到,就在杀手的侧方,一个身着禁卫军服的军官,身量笔挺,微侧着身子,右手平举,所执的博朗宁枪口,飘过一抹淡淡的青烟。

    随即,他一声低吼,身后窜出数十名卫兵,攻向埋伏的那群枪手。

    另一方,暗巷里的十一郎已经带着人跟那群忍者接上了火,焦急之下他先冲出了巷子,看到汽车里的人都还活着,终于大松一口气,全力还击忍者。同时,他也发现了刚才解除那危机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两日一直守在荻宫外的野田澈。

    在这两方人马的暗助之下,汽车很快发动驶离这一片战场。

    “啊,那……”

    不知谁出的声,一片腥红耀闪在车窗上,众人不由都朝荻宫的方向看去。

    虽然他们这方枪声激烈,却也没有引起大骚动,不远处的亲王宫中,烟花爆竹依然鼎盛,甚至比之前更为热烈,将激烈的枪声和喊杀声都掩去多半。

    此时此刻,莫说车上人,远近民舍中一直欣赏着王府烟花的人们都惊骇极了。

    那座早先为一盏盏红灯笼妆点的高塔,竟突然燃起了大火,整个塔顶都浴在一片腥红的火舌中,漆黑的天幕被高窜的火苗舔食着,间或有着燃的瓦砾梁木火团从塔顶剖落。很快整个塔身都浸沐在大火中,天空都仿佛被点燃了,一片红彤彤的血色疯草般地蔓延开来。

    汽车开了很远,亦依然能看到那汹汹燃烧的高塔,轻悠被紧紧抱在姜恺之怀中,她透过后车窗看着,似乎仍能感觉到那灼人的炉火,烤得脸颊一片湿热,久久不褪。

    轩辕清华回头时,忽自脸颊上抹下一掌冰凉,神色怔惑。

    ……

    这一夜,整个京都的人们都能看到那燃烧的高塔,大火整整烧了一夜,连同那彻夜不歇的艳丽烟火。

    没人知道,让高塔燃起来的不过是两个火炉子,那是男人提着长刀下楼时,狠狠将之踢翻在全木板的楼板上,腥红的碳火撒满一地,将女子刚刚坐过的木椅都淹埋了。

    仍是一袭玄黑的男人仿佛从地狱爬出的修罗,抽出长刀,刀鞘被扔在了木阶上,他刚刚走出塔楼,就有婢仆端着新做好的菜肴而来,看到他时还是一愣,正要躬身行礼,却不想杯盏哗啦啦地碎落在地,一颗人头顺势也滚落在地。

    惊叫声,惨喝声,呼吼声,刹时弥漫了整个樱花林,宛如地狱而来的红莲焰火,迅速烧尽了整个亲王宫。

    在一声声惨叫着“殿下饶命”、“亲王不要”,以及“亲王殿下疯啦”,男人挥刀的手没有丝毫停顿,手起刀落,一颗颗头颅,滚落在地,一条条肢臂零星散落,大片大片的血花溅抹在雪白的纸门上。

    当入大宅时,老管家松下跪首疾呼“殿下,看在轩辕小姐的份上饶了我们吧!”,却引得男人抱头一声嘶鸣,突然跪落在地,以头撞地,不断地诅咒怒骂着自己,众人以为终于捡回一条命时,痛嘶声突然消失,下一刻,男人竟赤着眼一刀斩下了已追随自家两代近五十多年的老管家的头颅,大宅内只余一片更加惨烈至极的哭嚎声。

    女子曾住过的美丽和室,被血水残肢人头断臂涂满,宛如屠斩场。

    男人的屠刀没有放下,直到天明,整个荻宫一片腥血惨嘶仍不断,男人竟跟府内的侍卫打了起来,以其一力斗十数人,已经杀得浑身鲜血淋淋。

    当大门被察觉异恙的尚善御极命人强行打开时,才发现守门的人最先就被男人斩杀断了那些仆人的退路。看到一路上的断头死尸,刑部省的警卫们都吓傻了眼,没怎么历事的年轻警官当即就吐得一塌糊涂。

    而他们赶到大宅前时,那场撕杀已近尾声,十几个侍卫竟然都被男人一把武士刀砍到只剩下三个瑟瑟缩缩骇怕得要命的人。

    尚善御极简直不敢相信,眼前那拿着刀的男人,是自己认识多年的儿时好友,曾经玉颜神光骄傲无比的男人,此时浑身涂血,衣衫破烂,俊脸已不辩眉目,只余一双赤红得似要滴出血的两颗眼珠子,森森地跳动着噬血的冷光,那光芒已经不似人类,像兽,更像魔!

    “亚夫——”

    他震惊,更心疼地一唤。

    却不料是唤醒了魔鬼,男人早已经杀红了眼,此时又见活物,竟大吼一声,举刀杀来。

    “该死,该死,你们通通都该死,为我的孩儿陪葬去吧!哈哈哈哈——”

    在全城的人还在谈论昨夜的那场华丽至极、彻夜不歇的烟火,和奇怪的塔楼大火时,一条骇人的新闻在午后的报纸《特刊》上惊显,刹时间整个京都,乃至整个东晁帝国都震动了。

    ——光德亲王呼为逝子,焚高塔,一夜斩尽府中仆役侍卫二百一十三人。其行,凶恶至极,割下头颅肢臂逾百;其言,疯狂无际,被刑部省逮捕时仍高呼要为子报仇,欲让所有人陪葬。

    如此肆无忌惮之行为,如此令人发指之言语,何以配称“与日月同辉之人”,何以冠得“光德”之名,何以担起东晁帝国之兴亡大任?!

    受难者家属隔日便闹到了警示厅,甚至还有不少市民拉着长幅要求政府给予公正公开的审判,宣称必须将“魔鬼亲王”绳之以法,于校场斩首示众,方能平百口怨魂之气。

    自然,如此罪大恶极之人,又怎么配跟公主殿下谈婚论嫁呢?

    这一日,众人早将那七夕订婚大典的事抛之脑后,民众们的眼光全部聚集到了关押着那个疯狂杀人犯的刑部大牢。

    谁能料到,曾经风光一时的亲王殿下,一夜之间风光不再,现在不但疯了个彻底,还成了名符其实的杀人犯。

    也许,很快就要上断头台,结束他仅仅二十二岁的年轻生命。

    ……

    皇宫,旭日殿,一声扭曲的嘶吼响彻整个大殿,重重的碎砸声惊得殿下众人眼皮直跳,却都不敢抬起头来。

    纵然四方窗扇大开,今日天光却尤显阴霾,殿内光线黯淡游离,为那记痛吼斥骂徒添了一抹惨烈绝望之色。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闹成这个样子!”

    明仁帝一把将手上的报纸扔了出去,白花花的报纸飘落在殿下几人膝下,那几人的脸色比上面的铅字更黑更沉,额头青影浮跳。

    “朕已经答应他留下那女子的了,他为什么还要这么做?野田澈你带着二千卫兵,都去干什么了!还有你尚善御极,你带了那些警卫难道就只会在事后抓人,最后就只给朕叨弄出这些乱七八糟的谣言蜚语吗?!你们还是不是他的同窗好友,你们是不是存心看着他弄到今天这部田地,好上断头台!朕费了这般心思,为什么到头来是这个结果?你们告诉朕,你们该死的是不是要将亚夫逼疯、害死,才甘心啊——”

    明仁帝气得满面通红,竟仪态大失,冲上前狠狠踢打跪伏在地的野田澈和尚善御极。当听闻织田亚夫竟然将伺候多年的老管家松下都亲手砍死,皇帝陛下心底最后一丝侥幸也消失怠尽了。这不是疯巅,还是什么?

    旁边侍立的侍卫急忙上前拉劝,可又有谁能劝得住已然怒不可遏的皇帝陛下,两个下臣任其踢打发泄,最后明仁帝打得失力跌坐在地,竟是满眼潮光,声嘶哽咽。

    “你们给我开口,说,现在到底要怎样才救得了他?朕不能让他死,除非,朕死了!”

    一直埋着头的两人同时眼中掠过一抹惊悟,不由得都暗暗交换了一个眼神。

    事实上,野田澈和尚善御极也没料到事情竟会演变成今天这副模样。

    莫说皇帝有多惊怒,就是他们也毫无思想准备。

    可眼下,皇帝一句“除非,朕死了”,似乎一下子将两人点醒。

    不管眼下情况有多么糟糕,皇帝这一句话,就已经保住了那个男人的性命。只要有皇帝在,那男人度过此劫之后,要东山再起,简直易如反掌。

    那么眼前的困境,到底有何意义呢?把自己弄得名誉扫地,甚至地位不保,全国指责,举世皆惊,又得到了什么?

    细究之下,男人们莫不惊出一身冷汗来,那震愕之情比初闻那个男人斩杀了府中百口人还要震惊莫名。

    是呵,从此以后,恐怕皇家都不敢跟那个男人攀姻亲了。

    谁还敢把女儿嫁给这样一个魔鬼?就算皇帝陛下事后想,恐怕也要顾及皇室其他成员和朝堂贵族们的意愿。至少在未来的几年里,都不敢有人提要给那男人婚配的事了。

    比起私奔,逃婚,或者自杀等等办法,似乎真没有哪一个,比眼前这个情况最能从根本上解决“婚姻不可自主”的问题。

    如此残酷血淋淋的拒绝方式,简直让人无法想像,可是那个男人竟然做到了,似乎也只有他才能做出这样完全不可能实现的事,就像当年他以一介瘦弱之少年身,公然挑衅俄国使者一样,那么地令人惊叹!

    可当年,他一番惊人之举,赢得的是世人的赞叹崇敬。

    而现今,他一夜疯狂残杀,尽将往日风采抹尽毁弃,一丝不剩。

    这太疯狂了!

    他竟然能想到,他竟然敢这么做!他竟然做到了!

    他疯了吗?

    野田澈脑子飞快地转过前后发生的一切,霎那间想通了这一切。

    也许是从女孩说他们根本不适合开始,或者是从那句“全世界都会反对我们在一起”,男人就开始谋划,更或者早在孩子被人害死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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