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人沒反应.鸩心里咯噔一下.却又不死心.于是便稳下心神.又轻轻叫了一声.
这一次.老人终于是回过头來看他了.这一瞧.彼此之间.都很是激动:“……鸩.你回來了.”王仲说着.拖着脚上的铁镣.一步步地爬到了牢门边上.与鸩露在黑布之外的那双眼睛相望:“……我听那些狱卒私下议论着你的事儿.我还不信你会回來……傻孩子.你为何还要回到这个地方啊.”
“……师傅.徒儿不孝.沒能听师傅的话.沒能保护好鸠和鸽子.更沒能管住自己的心……徒儿更是沒用.现如今只能偷偷摸摸來瞧上师傅一眼.却什么都做不了……”鸩眼皮一垂.只觉得这话有千斤重.句句往自己心里砸.让他疲惫不堪.
“傻孩子.怎么说这样的话.师傅当初做那样的决定.便已经有今日的觉悟了……却沒想到.竟然是那个孩子将我往悬崖边上推了一把.给了我最致命的一击.”王仲叹了口气.忽然便慢慢坐在了牢房里的草垛上.
枯草因着他的动作.苟延残喘地噼啪一声响.让鸩的心弦一动.不由自主地看向王仲:“师傅所说的.可是鹫.”
“……你都知道了.”王仲问他.一副意料之中的神情.
“是鸯与我说的.虽然是只字片语.我却依稀明白了.其中是有端倪.”鸩平静地说着.扶在牢房栅栏上的手却捏得死紧.似乎是要将那两根有他臂膀一般粗的木柱给生生折断.
“当初给他取名.怎么就取了个鹫字呢……我自己养了只秃鹫崽子.到头來栽在了他的手里.又怎好怪得了别人.不说了……不说了……鸩儿.你这次回來.可是有什么打算.”王仲喃喃自语地说了些不明所以的话.突然抬起头來望向鸩.让他有些措手不及.
有那么一时半会儿.鸩几乎就要将他的真实目的脱口而出.可是他想了又想.最后还是作罢了:“沒什么打算……我除了杀人.什么都不知道做.既然鸠和鸽子都沒了……我又沒地方可去.便想着回來了.反正……当初一起逃出去的师兄弟妹都死得差不多了.鹫现在当了新统领.正是用人的时候.他不会再这个时候对我怎么样的.”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可是……你最好不要用常理想他.鸩儿.你要小心.”王仲闻言.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转过身來.抓着鸩的手.使劲地握了一把.那千言万语.似乎都融在了这紧紧一握之上.
鸩借着月光.瞧见老人身上未干的血痕.深沉的目光越烧越烈.似乎是要喷出火來.只见他沉默了两三秒.这才幽幽问道:“是哪个这么大胆的狱卒.竟然敢打师傅你.就算是要头点地.师傅也是堂堂的三品大员.不是么.”
“……那又如何……不过是昨日之事了.这天牢里的狱卒对这外头的事情又知道多少.再加上.师傅是影子暗卫出身.见不得光的.他们多半还以为.打得是哪个不知道看皇上脸色的文官吧……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了.再过几个时辰.老夫这脑袋便要搬家了.他们要怎样.便怎样吧.”王仲长叹了一口气.那轻松的模样让鸩一怔.
“师傅……您……”鸩愣了一下.为王仲在赴死之前露出这样的表情感到绝望:“……您有什么临终托付么.徒儿能办的.一定给您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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