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一行车马慢吞吞地踏着斜阳进入上京,路上行人先是看到一群彪悍的穿甲卫士,再看到居中打头那辆马车上有康王府的印记,便都悄没声息地让了开去,留出宽宽一条路来,以免挡了贵人的道。
许执和赵璀沉默地骑马跟在一旁,脸色虽不至于不好看,却也绝对不好看。康王四子张仪端弯着一双笑眼打马过来,双手抱拳虚虚一拱:“许司业,赵副端,就送到此吧。”
许执和赵璀还礼,都看向张仪正的马车,犹豫着是否要同他告别。张仪端猜他二人是恐被张仪正当众落面子,便做了好人:“我三哥适才睡着了。”
许执和赵璀乐得避开那太岁,便告辞离去,不知不觉中对张仪端的语气也亲近了一二分。
张仪端目送他二人离去,拨马回到张仪正的马车前,俯身掀起帘子笑道:“三哥,你不怪弟弟我自作主张罢?”
张仪正轻衣缓袍,舒适地歪靠在宝蓝织锦靠枕上,身下垫着厚厚的锦缎绣褥,手里还拿了一颗早上的鲜红樱桃,闻言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淡淡地道:“怪你作甚,你们总都是为了我好,为了康王府好罢。”
他如此直白,倒令得张仪端满口劝说解释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于是讪讪一笑,道:“三哥,来日方长,全不必与这些酸儒争一时之长短。”
张仪正如琉璃般的眸子静静地瞥了他一眼,又静静地转了回去,落在指尖那粒嫣红如珊瑚,晶莹如玛瑙的樱桃上,看得十二分的认真,并无半点多余的情绪并一个多余的字。
不过是投了个好胎而已!张仪端心里暗生恼意,却也奈何他不得。晚风吹起车窗上的纱帘,一缕日光投射在张仪正指尖那粒樱桃上,照得那樱桃更是晶莹嫣红了几分,好不爱人。张仪端默默看在眼里,再看看张仪正的表情,眼里露出几分兴味来,微笑着轻轻放了帘子,回身命令众人:“回府。车马稳些慢些,休要惊了行人。”
张仪正两根指尖缓缓用力,那粒嫣红晶莹的樱桃被他捏得变了形,嫩薄的果皮须臾裂了开来,好似立即便要血肉模糊。他却突然住了手,慢慢将那粒樱桃喂入口中,上牙磨着下牙,连着果核一起用力咽了下去。
康王府位于宫城西面的长康坊,与另几家王府、公主府一样的是依托前朝皇亲王族的宅邸依制修缮扩建而成,富丽堂皇还兼着雅致幽静。除去康王居所外便以康王妃熊氏所居的宣乐堂最为精致,乃是出自名家之手,移步易景,光是立在窗前便可赏遍一年四季之景。
康王妃四十多岁的人了,生得白净雍容,眉目温善,平日也是温厚之人,时常带笑,便是对下人也没高声的时候。但此时她那张脸上却丝毫不见喜意,只管病怏怏地斜斜靠在檀木榻上,看着梁上垂下来的茉莉香球发怔。
三十多岁,美艳依旧的侧妃宣氏斜坐一旁,软声软气地宽慰她:“王妃不必忧愁,想是这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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