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人一夜之间将安家老宅里里外外清洗收拾了个干净,再看不到一丝血迹,也闻不到一丝血腥味。因那活口已招供,这些尸体都直接焚了,也没落下什么痕迹。
清早,安华锦睡醒后,打开房门,闻到外面的空气都是清新的,心情很好。
她倚着门框,看着院外一株株红枫,如今刚四月,距离秋天还远,枝叶一片葱绿。她想着不知等到秋天时,她是否已经回南阳了。
顾轻衍来时,便见安华锦倚着门框若有所思的模样,素缎衣裙,少女脸庞白皙,安静的很,如一幅画一般。
他脚步停住,站在门口瞧着她。
人人提起安小郡主,都是张扬嚣张厉害的性子,就是他所见,也是生动活泼好动没正行的模样,可是她也有娴静安静雅静的时候,比如现在。
清早刚冒头的阳光斜斜照下,打在她身上,浅淡安宁,他脑中一下子跳出“美好”这个词。
安华锦若有所觉,转头,便看到顾轻衍站在院门口,他一身天青锦缎,如玉竹而立,迎着朝霞,落下斑斑点点光华。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含笑,眉眼温柔。她扬了扬眉,没说话。
顾轻衍打住心思,缓步走近,来到屋檐下,笑问,“昨日回来睡的可还好?”
“嗯,好。”安华锦也觉得奇了怪了,自从入京,她还真就没再惊梦,惊梦之症似乎好了。
也许是陈太医的药方子管了用,也许她真是因为身边有了解铃人。
“一夜没睡?”安华锦瞧着他眉眼隐约透着几分疲惫。
“睡了片刻。”顾轻衍跟着安华锦进了画堂,简略地将昨夜她离开皇宫后,陛下召了几名老臣与他一起商议之事说了,又说他婉拒了陛下的旨意,出宫后私下去做了些事情,天刚亮时,稍微休息了片刻,便来陪她用早膳了。
“陛下让你与朝中重臣一起管张宰辅的案子,对你来说,是好事儿。为何推拒?”安华锦猜测,“你说出宫后私下去做了些事情,是与这个有关?难道是明面上婉拒了陛下的旨意,是想暗中动手,在不被人关注的情形下往空出的位置上推你的人?”
“嗯。”顾轻衍微笑,“我本身已够让人瞩目,太过锋芒毕露,不是好事儿。”
他的家世才华,以及兼挑翰林院与吏部双职,已足够行走都带个太阳,再过锋芒,的确容易烤焦自己。
安华锦盯着顾轻衍,目光犀利起来,“顾家素来秉承明哲保身,安稳立世,不结党营私,也不背后谋求什么。你如今与顾家行事作风截然相反,是想求什么?”
若不是以图谋反,那有什么是让顾七公子背后做这许多谋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