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一脸惶恐地看看蕴杰,又看看他,却又不知该说什么好。
蕴杰瞥了潘启文一眼,没有吭声,只将那早已皱皱巴巴的小报捏紧了,抬脚往里要走。
“蕴杰!”擦身而过之际,潘启文一反手抓住了蕴杰的胳膊,他没有回头,只哑声道:“我不是想瞒她,只是她现在身子虚弱,受不得这些。”
蕴杰驻了足,却并未出声。
潘启文长长地叹口气,语气中尽是绝望和恳求:“蕴杰,我总算是相信了,出来混的,总是要还的!我的报应我会去承担,只是,可不可以,再给我几天时间?几天就好!”
蕴杰没有回答他的话,却问道:“医生有没有说,她什么时间可以出院?”
潘启文黯然道:“五天!”
蕴杰转了身,点点头,沉声道:“我会买10天后去上海的火车票,还有半个月后上海出发的船票。”
潘启文缓缓地松开了蕴杰的手,转身向病房内走去。
五天的时间里,除了在叶蕴仪睡着后偶尔出去抽抽烟,潘启文没有离开过病房一步。他将前来照顾的妈子统统赶走,亲手打理着叶蕴仪的一切。喂她吃饭、为她擦身。她醒着的时候,陪着她絮絮叨叨地说话。
晚上,他将病房内另一张床与她的拼在一起,晚晚搂着她入睡,只小心地避开她那只受伤的胳膊。
“蕴仪,我听说,美国有一种可以装碳的暖炉,可以保持通宵都是暖和的,回头,让蕴杰给你买几个,晚上睡觉的时候,就不会冷!”出院的头一天晚上,潘启文将叶蕴仪的手揣在自己怀中,搂着她,轻声地说着话。
叶蕴仪的头贴在他胸口,将手伸进他衣内去,在他胸口抚了抚,轻笑一声:“你可不就是个大暖炉?还冒着热气儿呢,整个被窝里都是暖的!”
潘启文眼中泛起一层雾气,他用了力地眨眼,将那雾气逼了回去,淡声地笑:“是,我可不就是个大暖炉?只是,我要是出差或打仗去了,你还可以让小风或小宇跟你一起睡啊,也暖和。”
叶蕴仪轻轻叹口气:“小风自己还需要暖瓶呢,小宇是男孩子,也懂事了,总不能老跟着我睡。”
潘启文的声音有些僵硬起来:“他们两个,国文一定要学好,可千万别整成个假洋鬼子,忘了本。”
叶蕴仪戳戳他,嗔道:“这又不是在美国!过了年,就送他们进学堂去,国文还是学校老师教得好,外文我在家里教他们就好。”
潘启文心里一抽,又淡淡地道:“小风是女孩子,惯着些没事,小宇,他已经很懂事了,你也别对他太严。”
叶蕴仪笑了笑:“还说呢,自从你跟小宇说了那啥分担责任的话来以后,小宇现在动不动就跟我说‘有爸爸呢!我还小!’”
潘启文眸中的那一层灰白缓缓地撕裂开来,喉中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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